苏扇赶忙道:“好好好,我的意思是我思念得紧,接娘过来住几天嘛。”
夜色深深,陆府人群渐散,只留一地红花彩缎。京城的大街小巷声音也渐渐平息,打更人的敲锣声响起,苏扇回了侯府匆匆洗完后照例打坐,时间匆忙,她发现侯爷还没睡,以为对方忙于军务,便也没去特意说晚安,明日起来说自己实在太累就直接睡了好了。
然而云沉并不在书房,他在后院竹林里。
轮椅被丟在了一旁,祖传的赤城剑被他牢牢握在手心。云家世代武将,赤城剑用料稀有、剑锋锋利,历时百年光华依旧,为祖传之物,只是战场上最顺手的武器并非利剑,而是□□,云沉枪法卓绝,一身剑法却鲜少有人看过。
月光如水,各处挂起的灯笼的光辉落在竹叶上。云沉站在一棵竹子前,忽然伸手抚摸了一下。
掩去灰尘,下面是一条条极淡却无法抹去的痕迹。
竹林空地处经常被云家人用来作习武之地,又地处偏僻,远离后花园,鲜少有下人路过。云沉摸着划痕,忽然想起被苏扇刻意藏起的桃木剑。
木剑无法划出痕迹,莫非是剑气?
云沉凝神静思,他拔出赤城,忽然抬手挥袖。他体型修长,眉目如画,月光下透着一股冷淡清俊的味道,黑瞳深邃,神色严肃专注,忽然就严肃冷峻,令人不得不退后几步避其锋芒。
长剑反射月光,他招式由最初的滞缓转为流畅,忽然侧身反手,锋利的剑划破了一张掉落的竹叶,云沉猛然惊醒。
京都盛宴上,苏扇从头到尾展示的,从始至终都是南门剑法。
不只是那一瞬间暴露杀意时的露出的真面目。
也就是说,对方对南门剑法的了解比他预想的深刻,那么,葛思媛究竟是谁?
……
中秋已过,天气转凉,京城外送行的凉亭上,一站一跪一坐三个人。
今日三万护送重伤统帅临安侯来京城的常宁军要回大夏边疆驻守,回去的时候,统帅却已经换了一个人。皇上的圣旨和云沉的亲笔书信已经快马加鞭抵达了边关,众将士虽然心中不舍,但最终难过得接受了这个安排。
临安侯双腿已废,连站立行走都不行,如何上战场杀敌军。一个废了腿的将军,只能余生呆在府中闲散种花读个把兵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扇:检查了一下药粉,嗯侯爷的腿没那么简单
云沉:我家夫人武功高强,她到底是谁!!!!!
互相怀疑的眼神.jpg
☆、委曲求全
十九
云沉虽然嘴上说着放心江尧之这货,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临行前还交代说:“你现在是常宁军主帅,所有的人都得听你的,你一定要把自己的重量端稳了,千万不可莽撞轻率行事。计谋方面听瑜山的,后方压敌靠明瑞,冬天粮草被褥最重要,敌军来袭一定要把军报尽快报上来,记住了吗?”
江尧之起初还认真听着,忽然想到自己此去肩负重任、而侯爷的余生就此蹉跎在京城,遥想昔日一同征战沙场杀敌卫国的日子,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声哭泣。
顶着下面三万常宁军的目光,云沉看着昔日麾下大将军抱着自己的腿……
太丢脸了吧!
江尧之缓和过来,抹了把脸,正要感慨一番来个辞别感言,宫中陛下身边的公公忽然赶来宣旨。
云沉皱了下眉,常宁军众也是没反应过来。云沉由江尧之搀扶着下跪听旨,常宁军见状,也都纷纷跟着下跪听旨。
皇上圣旨先是表示了下对常宁军多年驻守边疆保卫国家安定的赞美和感激,然后重复强调了临安侯双腿残废和江尧之暂代常宁军之事。
最后大致意思说:“常宁军兵权最终交予何人,朕尚在考虑。常宁军驻守边疆,非圣上下旨召唤不得入京,否则以谋反罪名论处。”
最后一句既出,常宁军三万之众当即哗然,不满之声纷纷响起,连云沉都皱着眉抬头,问道:“这可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宣旨公公做事向来沉稳可靠,因此为皇上倚重多年,此时自己却吓出了满头大汗,忙道:“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奴婢万不敢假传圣意啊!”
云沉还没炸,江尧之倒先炸了,“陛下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非陛下下旨不得入京,否则以谋反论处?!常宁军做错了什么,要设如此严苛的禁令!难道陛下不下旨,我们就一辈子待在边疆,永远不得回京,回京就是谋逆了吗?!”
公公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拿不住圣旨自己一下子跪倒在地,多亏后面的禁军统领李林扶了一把。
李林说:“陛下口谕,若不接旨,就请江将军也留下吧。”
扣下常宁军两位主帅,若是不服,再扣下三万将士,全部杀了,所谓杀鸡儆猴不就是如此么。
他刚说完,就接到了年轻侯爷冰寒渗人的目光,仿佛不带一丝温度,比冰窖更为严寒,饶是担任禁军统领十年的李林都被这样的目光吓得胆战心惊。
常宁军哗然之声更盛,更有甚者扬言把圣旨撕了丢掉也不接受这样的命令。
苏扇从旁侧看过去,云沉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凶狠,他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面色却是惨白克制的,让苏扇恍惚觉得这是一头面对被迫割让领地的受伤的雄狮,被逼急了的时候,似乎想要背水一战,就此同归于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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