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半路,官道上围着一大群老百姓,远远望见中间一匹高大的马。堵住了路。
苏扇便拉着夜桃上前凑个热闹,巧的是,里面有个熟人。
葛思媛大哥、葛青山独子葛弘文。
还有刑部孙尚书的宝贝儿子孙杨。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孙杨骑马骑得快了些,险些撞到了路上一个躲闪不及的姑娘,他心情郁闷,下马非但没道歉,还嫌弃了几句。京城纨绔子弟见着碍眼的,都仗势欺人嘴巴不放干净,底层百姓们都习惯了,这种时候忍忍,这回事儿就过去了。
结果孙杨一看那姑娘,见是个有姿色的,又是从外面投奔亲戚来的,独自一人,便起了色心动手动脚。
葛弘文恰好从旁经过,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个三观端正的读书人,便是性子再懦弱,也不能容忍这样肮脏的事情发生。
然后他就出手阻拦了。
孙杨气得不行,恼怒道:“葛弘文你凭什么拦我?葛家都快倒台了,你亲爹做官都坐到牢里去了,听说你家里那金贵的嫡女还要下嫁给丞相府公子做妾?哎哟可笑死我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羞耻到不好意思出门!”
葛弘文气得脸面通红,“你闭嘴!这姑娘你不能带走。”
孙杨一撸袖子,上前一步,身后奴仆也跟着上前一步,他笑着说:“哟,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一个罪臣之子,你爹还指不定明日就上断头台了,在这儿跟我拽个什么劲儿。”
他没出手,葛弘文一拳头就上来了。
苏扇好不容易挤进包围圈的时候,两个世家子弟和所带的下仆都纷纷扭打在一起,场面着实丢人难堪。
苏扇心想自己揭露身份实在是挂不住面子,若是扭头就走葛弘文说不定要被欺负死,虽然葛思媛在葛府对方也未见的多照顾,只是井水不犯河水,冷漠观望而已,况且出嫁那日葛弘文主动上门背她出门,也算是尽了做哥哥的责。
苏扇清了清嗓子,微微提了声音:“官兵来了!”
孙杨立即停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哪里有官兵?”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苏扇。
葛弘文也愣了,“你……”
苏扇还不想出头,旁边的百姓们自动给她留出了一大圈空地,显得她特醒目。
苏扇又咳了下,冷冷说:“两位世家子弟,在京城官道上扭打成一团,这还要不要脸面了?”
孙杨立即发现自己被耍了,顿时面露怒色,自己衣服上又是一身灰,还被葛家那看似文弱的小子揍了好几下,恼怒不堪,撸袖子就要怼苏扇。
然后他发现这姑娘莫名面熟。
苏扇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角落里躲着的姑娘,笑吟吟地对孙杨说:“孙公子还想留着,再过一会儿官府肯定就派人来了,我在这儿,官府定会问我是怎么一回事,那要是孙公子强抢民女这样的帽子扣下来,令堂顶不顶得住?”
孙杨微惊,擦了擦冷汗,若说一个没了尚书之位的葛家还好欺负一下,但是惹得这位不开心了,护短又顽固守旧的临安侯不得坑死他?
孙杨立即笑了下,“若是问起,还请侯夫人放我一马。”
苏扇微微抬了下巴:“赶紧滚吧。”
那险些丧命的女子道过感谢,又难以推辞地拿了葛弘文给的一些银两,千恩万谢,消失在人群中了。
葛弘文走到苏扇旁边,微微侧着头没敢看她,他轻声说:“一起走吧?”
苏扇摸了摸鼻头,两人虽然并肩走着,但都一言不发,气氛颇是尴尬。最后到了叉路口,葛府和临安侯府就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了。
葛弘文率先停下了脚步,轻声说:“刚才多谢你。”
苏扇淡淡回道:“不客气。”
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以前在家里关系也不是特别熟络,见了也是尴尬,心里都有底,绕着走尽量不要突然碰见。
葛弘文看着她,忽然觉得印象中的葛思媛变了,不再柔弱自卑、自怨自艾,而是张扬个性、还长胖了些,脸上多了点肉,笑起来特别温暖好看。
他说:“告辞。”
两人分别,苏扇回去的路上,转了个方向,去了趟天机阁外的那间卖古董的小铺子。
夜桃一路跟着她,苏扇说:“我知道送云沉什么了。”
她进了古董小小又隐蔽的店门,招呼也不打,就在架子上搜罗了一番,把一个小盒子拿了下来,里面的柔软绸缎上,静静放着一枚翡翠玉扳指。
晶莹剔透,纤尘不染。
苏扇非常喜欢云沉的手,纤细修长,瞧着有不沾阳春水的那种白嫩精致。
苏扇付了钱,把东西收进袖子里,夜桃问道:“夫人,你也不问清楚这是什么时候的古董啊?万一是假货呢?”
苏扇道:“哦这里的东西都是真货,相信我。”
天机阁下的铺子,身后傍着有钱人,却在店铺里挂着假货,说出去还不丢死人。不过肯定不是古董,翡翠倒是真翡翠,至于做工……外面买个玉扳指她也不懂,反正同样都是随便挑,那她还不如找个熟悉的地儿挑东西。
然而云沉最后并没有办生辰宴会,只是亲手选过谢礼,差人给送礼来的府邸送去道谢,晚上的时候吃了一碗长寿面,脸上还真没有半分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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