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之一声不响。
恕之打一个哈欠,“我去睡中觉。”
忍之追上去,“警方随时会的出现。”
“我知道,让他们出现好了。”
她叹一口气,蜷缩进被窝,“不要叫醒我。”
“你怎么睡得着?”
“因为我清楚知道凶手不是你,也不是我。”
恕之蒙头,不久,传出均匀呼吸。
忍之索xing到厨房去准备晚餐,他做了一大锅焖羊腿,恕之在睡梦中都闻到香气,她喃喃说:“不走了,走不动了。”
初秋,天黑得早,恕之睡醒,推开窗,看到huáng叶翩翩打转纷纷落下。
“嘎,”她说:“已经秋季了。”
她搭上披肩,匆匆下楼,看到忍之捧出香槟。
“有音乐就好了。”
忍之取出小小收音机,拨到音乐台,“跳个舞。”
恕之嘻嘻笑,“我差点忘记有人教懂你舞技。”
他们gān杯,轻轻拥舞。
“忍之,你最早最早的记忆是什么?”
忍之毫不犹豫答:“我独自坐一角哀哀痛哭,你呢?”
“母亲紧紧抱我在怀中。”
忍之取笑她,“你做梦。”
“真的,那是一个冬日,大约一两岁,我穿得很臃肿,年轻的母亲抱着我,身边,站着比我大几岁的哥哥。”
“啊,那么清晰,后来呢?”
“不知发生什么事,他们消失了,只剩我一人,在街上流làng,后来,在儿童院,看见了你。”
忍之又斟满香槟。
“过来吃我做的焖羊ròu。”
他又开了一瓶红酒。
忽然,恕之侧起耳朵,她关掉收音机。
这时,忍之也听见有车子驶近。
恕之搭上披肩,去打开大门,忍之贴近站在她身后,一切同从前一样。
不是警车,是一辆小小黑色吉普车,驶到灯塔门口停下。
车门推开,他们看到王子觉下车。
恕之不由得笑起来,他们三个人又碰头了。
她朝他挥手,“子觉,快进来吃晚饭。”
王子觉上前凝视逃妻,“你瘦了,”又对忍之说,“你也是。”
王子觉看着红红炉火,“这里好舒服。”
忍之斟一杯酒给他,“好吗?”
“一直在找你们。”
“子觉你神通广大。”
恕之说:“我们天天讲起你。”
王子觉喝一口酒,“说我什么?”
“说你得到了恕之的劣xing因子。”
王子觉微笑,“这是没有的事。”
他又斟满一杯酒,坐到恕之身边,恕之让开身体,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王子觉说:“恕之,我们走吧。”
恕之诧异:“走到什么地方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忍之头一个大笑起来,“子觉,你跑这么远来说这种话?快坐下来吃菜,我们欢聚一宵,明早你一个人离去。”
王子觉说:“恕之,还来得及。”
恕之轻轻夹菜给他,“我的名字并不叫恕之,那是一本伪造葡萄牙护照上的姓名。”
“为什么,恕之,为什么?”
恕之温柔的握着他的双手,“我误会我可以离开忍之,其实不能够。”
子觉颓然。
忍之问:“子觉你可有带警方同来?”
王子觉摇头:“我不会那么做。”
“那么你休息一下,回家去吧。”
王子觉忽然说:“我们照旧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忍之,我从来不反对你与我们同住,我们一起到欧洲小国生活,我有办法入境。”
“子觉,你想得太多了。”
王子觉还想斟酒,忽然之间,他觉得晕眩,伏在桌子上,动也不动。
忍之站起来,指着恕之,“你———”
“我下了药,好使他好好睡一觉,明早睡醒了看法不一样,他可能静静离去。”
“我们先走吧。”
忍之一边说一边搜王子觉身上现款,忍之取出塞进自己口袋,他永远是个小偷,恕之知道他改不过来。
“如何处置王子觉?”
“我们都休息吧,明天再说。”
“恕之,不可留他在这里。”
恕之微笑,“世上只有你们两个人对我最好,我真不舍得你们。”
恕之把王子觉拖到长沙发上,替他盖上薄被。
忍之说:“我们用他的车子,立刻驶往火车站。”
恕之不出声。
“你不走,我掮你。”
恕之不去理他,她轻轻抬起头。
忍之走近去拉她的手,可是忽然乏力,他咚一声摔到地上,脸还没有碰到地板已经昏迷。
恕之轻轻说:“记得吗,那是我们常用这支无色无嗅的药水,在酒吧下手,偕那人离去,走进小巷,他倒地不起,我俩搜刮所有财物离去,好处是他们醒后毫无记忆…”恕之的声音低下去。
她静静把桌子收拾gān净,坐下沉思。
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之际,她听到好几辆警车自远处驶近,并没有警号。
车子在灯塔前停下,关芷先轻轻下车,用一支扩音器对牢灯塔说:“我们是警员,深恕之与深忍之,请举起双手,放在头顶,慢慢走出来。”
恕之不去理她。
半响,电话铃响起,恕之知道警方打进来。
她伸手接听,对方是关芷,“恕之,我知道是你,出来,我尽量帮你洗脱罪名。”
恕之答:“我有人质王子觉,你要小心。”
对方大吃一惊,“恕之,不要越踩越深。”
恕之说:“你要抓的人是我。”
“你们都争着认罪,何故?”
恕之微微笑,“我们三人相爱。”
关芷说:“只有我会相信你。”
“我要切线了。”
“你们三人,手放在头顶上,缓缓打开门,逐个走出来。”
“哼。”恕之放下电话
她走到楼上,自抽屉里取出手枪,放进口袋。
自王宅出来以后,她一直带着这把巴列特小手枪。
她没有打算逃跑,也没准备投降。
她蹲下在忍之耳边偷偷说:“醒来,忍之,醒来。”
忍之比较qiáng壮,较易苏醒,他睁开双眼。
“警方在门口。”
忍之发呆,他用手捧着头。
恕之递一大杯黑咖啡给他。
他走近窗口,往外张望,只见三四辆警车包围灯塔,警车顶上蓝光闪闪。
忍之顿足,“我们走投无路。”
恕之却说,“我们有人质。”她指着沙发上甜睡的王子觉。
忍之叹口气,“我才不想扛着他四处走,恕之,本来我们还可以有逃脱机会。”
恕之说:“听我讲,灯塔通往海岸石阶处有一只小小摩托艇,我们把船驶远,有船接载,可以驶往欧洲。”
“昨天为什么不去?”
“昨天一切还没有准备妥当。”
“你与谁联络?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恕之不再回答,她取起电话听筒,“关芷,我们三个人将从后门离开,切勿行动,否则人质会有危险。”
“深恕之,前无去路。”
恕之笑,“我知道。”
她放下电话,打开后门,忍之把王子觉抗在背上,随着恕之走出灯塔。
警方荷枪实弹围在不远之处,看着他们缓缓走向石阶,登上一艘白色小艇。
恕之熟练的启动小艇引擎。
忍之说:“汽油不够。”
“你放心好了。”
小艇缓缓驶离码头。
离码头一百码之时,他们听到直升机在天空盘旋。
恕之镇定地说:“把王子觉扔下水里。”
忍之大吃一惊,“他还没有醒,他会溺毙。”
恕之镇定说:“不怕,警员数十秒钟之内可以把他救上岸。”
忍之想一想,不禁怀疑,“我们走得脱吗?”
“现在!”
她把小艇加速,忍之只得听她吩咐,把昏睡的王子觉推下水中。
附近警员哗然,有人立刻跃下水中游往拯救王子觉。
恕之趁乱把小船一支箭般驶往大海。
她把速度加到最高,海岸渐渐远去,可是直升机仍然扎扎声追了上来。
恕之把船直线驶出,忍之疑惑地问:“恕之,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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