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不明所以,隐约觉得,做了这件事,会有些了不起的变化。她化成了少女模样,胡乱将红布裹在身上,一手托腮,坐在石头上慢慢思量。赤足垂落在石头边上,清澈的水流慢慢上涨,将她半身都溅湿了。
——主人对它的喜欢,只是对于宠爱的灵兽的一种喜欢。
他并不喜欢它化形成人,也不喜欢它那毫无掩饰的非分之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动了杀念。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看看她化形的样子,可是又不被主人弄死呢?
这真是个难题。
霍晅想了许久,突然感应到主人就在身后,她吓了一跳,刚要变回小兽,就被主人定住了眉心。
他眼中杀意浓厚,毫不隐藏。
霍晅恶向胆边生,猛然一撞,二人双双落入水中。
男子一愣,瞳中幽光闪现,直直的看向怀中的霍晅。
他眼中有痛苦之色,手指抚摸过霍晅的眼睛,茫然的问:“你是谁?”
霍晅身上的红稠散开,漂浮在水面上,像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莲。二人都沉在水中,被红绸染红的溪流,将天光掩盖,水底的气息也变得极冷极热。
冷是冰冷的溪流。热是炙热的红绸。
男子捏着她两只手腕,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你是谁?”
霍晅刚要回答,眼前又现出一个朱果,撞进她脑海之中。这个古古怪怪的果子,又有了第二个要求——亲他一口。
霍晅不假思索,头一抬,就亲在了男子唇上。
霍晅一触即放,男子茫然之后,反倒欺身而上,紧紧的追了上来。这一吻,又深又长,男子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纤弱的脊背上,一路滑下,胶着的一吻将所有热血都点燃了。
霍晅急急忙忙的推开她,便又看见了第三个朱果。
第三个朱果,总算没有什么更深入、更过分的要求,只是听他说,我爱你。
霍晅听完这第三个要求,脸都黑了。她鼓着一口气,像一只沉入水底的泡泡鱼。男子幽深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这条醉人的游鱼,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浓墨。
他说:“我心悦你,你可知?”
红光炸开,湖水、红布都化作虚无,只有手腕依旧紧紧的被人抓着。
霍晅猛然坐起来,手腕依旧被沈流静抓着,他力气大的惊人,掰了几下都没能掰开。霍晅推开茂密的过分的万花枝叶,将沈流静也扒拉了出来。
沈流静眉心微拧,又过了半柱香,才慢慢醒转。
他脸红的不像话,一见霍晅,就猛的转过身去。又过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腕,慢吞吞的、假装若无其事的放开了。
方才的幻境之中,她是“云烛”,他自然就是那不知尊号的神秘男子。
霍晅才是该觉得尴尬的,虽说幻境之中,那女子并非是她,可是……光着的是她啊!他白占了那么大便宜,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她轻咳一声:“这朱果是何物?沈师兄可曾听说过?”
沈流静压下面上的红潮,慢慢摇头:“并没有听说过这种灵物。不过,曾有传言,烛龙的情思难化,被抽出之后,会落地而化,数千年难以消散。”
霍晅看向石像,那男子双手交握,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多了一颗幽蓝色的宝珠。
宝珠上,不断的晃过诸多景象,正是之前“云烛”那漫长而又枯乏的一生,与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不同。烛龙化形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自己的主人,想要问问,他的姓名。
他的主人不喜欢她变成一个女人,不等她问出口,便施展大神通,将烛龙的修为压了回去,叫它永远都是一头牲畜,决不能再化形。
烛龙变回了那只四爪小金龙,它匍匐在地,可幽蓝的眼瞳仍然不甘心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他的主人十分厌烦,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于是取出它一颗眼珠,放在宝库当做照明的夜明珠。又抽掉了它的情思,随手扔在了地上。
被抽掉情思的小烛龙果然听话了许多,也快乐了许多。因为少了无妄的痴念,便少了许多烦恼。它不识得自己的情思,觉得这棵绛红色的小树苗十分好看,便随便用爪子扒拉进了自己的储物囊之中。
最后,它的主人出了远门,许久不知所踪。烛龙在家里守了许久,想要出门寻找主人,循着踪迹,找到了修真界。
随后,因作恶被诛杀,葬身于此。
“这头烛龙,就是魔隙之下,封印的那条?”霍晅似是自言自语。她本能的厌烦和不喜,当年为封印这恶兽,已经死了太多人。即便是如今,魔门时常动作不断,封魔大阵常有毁坏,每一回都是一场鏖战。
沈流静道:“相传,当年烛龙伏诛时,尸身兵解,的确只有一只眼睛。如今被封存放在不落天。”
霍晅刚要答话,那只小白团子从瀑布中跑了出来,被她一把抓住。
小白团子扭动着,小声呜呜叫着。
霍晅冷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里生成的灵,而是思云树的剑灵见君!”
小白团子不吭声,挣扎着想跑。
沈流静冷声道:“方才你带我们经过石室,难道就没有发觉,石室上的银镜,能照见本相?你是思云树的剑灵,她见过你,绝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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