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芾冷不丁察觉,被吓了一跳。
霍晅笑了笑:“这只是个木傀儡。跟在你身后。不过,我修为低,这木傀儡没什么作用。你可要机警些。能不能拿到无方兽那晶莹剔透的皮囊炼制法宝,可全看你自己。”
秦芾已经全将她视为主心骨,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在狭窄的山洞里穿行,大概爬过了半座山,突然眼前幽幽一亮,山洞外的明光将洞口的茅草照的分毫毕现。
这样好的月色。
叫人难忍心中的贪得。
秦芾一瞬间就落出了泪,几乎要放弃斩杀无方兽的念头,浑身懒洋洋的,没有一丝斗志。
霍晅伸出手,在她柔嫩嫩的胳膊上,狠劲拧了两个圈。
这种“泼妇”手段,反正是管用的要命。秦芾从惑神中惊醒,疼的龇牙咧嘴,恨不得在石头上猛撞几下,以疼止疼。
霍晅毫无歉意:“对不住。你定力也太差了。”
秦芾被人拧红了一块肉,还得忍气吞声的道谢。
霍晅道:“无方兽在吞吐月华时,便会迷幻住靠近自己的活物,就像你刚才这样,懒洋洋的,恨不得睡在这里。真要睡过去,可就醒不过来了。会在梦境里,困到死。这家伙你别看它长的好看无害,实则心狠手辣,自己存活的地方,方圆十余里,都没什么活物。”
她抬头看看月色:“哎,这样好的月色,真叫人可惜。杀兽越货嘛,我还是喜欢月黑风高。不过,做人嘛,也不能挑剔这么多。偶尔也要将就一下的。你说对吗?”
秦芾:“…… ……”
她憋了半天:“你们晏极,是不是天赋越高,废话越多。”
霍晅竟然还很严肃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自然不是。不过我自幼跟着我师尊,我师尊是个话篓子。我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可有一段时日,我跟着云师兄,云师兄老不爱说话,我说一天,他也不会说一句。从云师兄那里出来以后,可把我憋坏了!那段时间,就连山里的鸟儿都烦我了,嫌我话多。”
秦芾想,她真好,她真羡慕。
月华越来越盛,霍晅口中念念有词,神色格外专注。她这样的神气,叫人看一眼一生都忘不了。
她念的非常之快,秦芾只能隐约听出是春生和化雨,还有许多口诀糅杂在一处,四周的气息,却稳稳的,尚且没有一丝变化。
秦芾不敢打断她,总觉得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师尊的影子,怪厉害,怪怕人的。只是小小声嘀咕:“要是化雨,这月亮就没了,无方兽还不和我们拼命?”
霍晅淡淡的瞥她一眼,口中法诀不断,神色镇定自若,岿然不动。这一眼过后,突然收了声,而四周气息疯狂的流涌起来。
大雨倾盆而下。
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那内丹还带着五彩莹华,在大雨中,“咻”的一声就飞到了这边。
内丹直冲秦芾飞来,她一激灵,伸手抓住,转身就往山洞里跑!身后的无方兽怒吼一声,毒液直冲而来。木傀儡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挡了这么一下,刺啦一声,瞬间就化成了脓水。
秦芾连滚带爬,也顾不得什么兽皮了,突然身后一暗,她浑身冒汗,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
霍晅在外面,堵住了洞口。
秦芾手脚都是冷冰冰的,在腰间一摸,果然,昭天尺也不见了。
她恍恍惚惚的,似乎傻了,在原地停了好大一会儿,外面什么情形,全都不知。最后,疯了一样,爬到被封死的洞口,可仍旧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昭天尺和她的联系越来越弱,终于彻底断开。
秦芾脑中一片空白,却又很清楚的知道,这是霍晅撑不住了,终于动用了她的昭天尺。
她被闷在洞中,什么也做不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手中的内丹光芒淡了许多,她终于松了口气。
眼前冒出一点绿意,霍晅故技重施,用柳枝扎穿了被埋住的洞穴。
秦芾不知心里想的什么,踉踉跄跄的爬出了石洞。
霍晅坐在被齐齐斩断的草阴上,茅草折断了一地,铺散在她脚下。她笑盈盈的,朝她望来,手中是一张完整无缺的琉璃画皮。
这小家伙一旦死去,就会自动剥下这张琉璃皮。
秦芾满腹酸胀,没有一点喜气。
霍晅一挑眉:“小姑娘,一手交皮,一手交丹。”
秦芾走过来,木然的和她换了。霍晅将内丹在衣袖上擦了擦,又看了好几眼,这才宝贝的放进玉盒妥善保存。
秦芾这才发觉,她衣裳换了。袖口的紫竹纹,变成了流云纹。
她穿的,根本不是方才那件紫衣。
昭天尺的联系终于又回来了。
霍晅没事儿一样,把昭天尺递给她,轻描淡写的好像提溜着什么无用之物。
“方才情急,借用了。莫怪。”
她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秦芾顿了顿,轻声问:“不是说好,你我一起动手,并肩作战,杀了这无方兽?”
霍晅看她不肯接过骨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秦芾好像生气了。
她绞尽脑汁的思虑了良久,怎么才能让她消气,最后竟然学着油嘴滑舌的男子,哄道:
“姑娘仙姿玉容,风华绝代,我怎么舍得你面对这么丑陋的怪物?真真叫人想想就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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