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鉴予额头冒汗,结结巴巴的道:“回秉老祖,并,并不如何,衣着随意,行为动作也是粗俗不堪……”
秦紫凌摇摇头:“姑姥姥,十九倒是觉得,她真是好看。”
秦芾额头爆出井字,已经大约猜到,这个“不修边幅、行为粗野”的女修是哪个了,手中的扇子也扇的更猛烈些。
“小十九,你来说说,到底什么模样。”
秦紫凌道:“穿着紫色布裙,头发挽起,垂落几缕,只戴了一根木钗,就是有点儿像筷子。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哦,还有一根骨头棒子。”
秦芾龇牙:“骨头棒子?是猪骨头吗?”
秦紫凌不明白老祖为何问起这个,但那的确是一根猪骨头。
秦芾冷笑一声,还真的是她!真是出息了,冒用自己徒儿的名号……
她突然恍悟,眉心使劲拧起,厉喝一声:“出去!”同时衣袖一拂,将蜉蝣台扫荡出去。
但已经迟了。
蜉蝣台上,一股凌厉冷寒的剑意伴随剑鸣之声,冲涌而出!
剑意纯粹,极快,极凶,刹那间将秦芾穿了个透。
见血即收。
秋光淡里,刹那平静,方才磅礴无比的剑意丝毫不留,仿佛从不存在。只有秦芾倒在榻上,左手按在鲜血淋漓的右手臂上。
血,很久才勉强止住。可那股侵入体内的森寒剑意,还需时日才能彻底化除。
秦芾换了衣裳,单独把宋鉴予召了进来。
宋鉴予浑身发抖,扑通跪下,牙齿撞击声清晰可闻。
秦芾微微皱眉,仍然温和道:“起……”
宋鉴予大叫起来:“老祖,弟子什么也不知道!那人自称是晏极山剑尊座下,也不曾看她信物,说不准和那魔修本就是一伙的……弟子,弟子绝不敢与外人勾结,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对了,她拍了弟子肩膀一下,许,许是那个时候,动了手脚!老祖明鉴啊!”
秦芾嘴角微抽,坚持说完了那半句话:“……来回话。”
秦芾瞥了这少女一眼,问道:“你与小十九同遭险境,你可曾起了歹心?”
宋鉴予猛地摇头:“老祖明鉴,弟子绝对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秦芾微露冷笑,“你大概不知道,此人睚眦必报,又深知我看重血亲,若是要恶心我,便应当将这道剑意,放在我秦家的小十九身上。现在,她却把这道剑意,放在了你身上。唯一的理由,就是你做了什么,叫她更看不顺眼了。”
“说!”一声轻喝,问心阵起。
宋鉴予脚下腾起的紫色符文,如可怕的枷锁,叫她不住颤抖起来。
“说吧,强敌当前,你是如何做的,小十九又是如何做的?”
问心阵下,如有虚言,九雷轰顶。
宋鉴予不敢说谎,只得认了,她的确生了夺宝自己逃命的心思。而秦紫凌却不顾自身安危,一直护着她。
秦芾微微叹息:“我等修道,本就是一念之间。她来的凑巧,本座问你,若是她不来,你已然做下此事,该当如何?”
宋鉴予如闻雷霆:该当如何?她若间接害死秦紫凌,从此后就是不落天万里追杀,永无宁日。
秦芾吩咐一声,莫均游即刻收回了宋鉴予的外宗弟子令牌,将人连夜送回了宋家。
伤口疼痛难忍,剑意在体内穿行,秦芾顾不得热气灼人,定心打坐,两个时辰后,方才勉强压制住剑意。
即便是压制住了,仍然觉得它时刻蠢蠢欲动。
秦芾苦笑一声:霍晅这死鸭子,果真睚眦必报,更胜从前。
霍晅双手握“棍”,猛地扫荡出去,将“宋暗风”的头打偏,脖颈发出嘎嘎一声。一团黑气被砸了出去,滚在地上,倏忽之间,又窜回他体内。
宋暗风浑身黑气,从地下爬出来后,就不屈不挠的攻击霍晅。霍晅手中骨头棒舞的虎虎生风,砸断了他四肢手脚。
宋暗风再次冲过来,霍晅终于找到了“窍”,骨棒定住他心口一点,逼出一块黑色晶片。
玄石被起出,宋暗风趴在地上,不动了。尸身随风化成了森森白骨。
又是玄石。
霍晅皱了皱眉,将玄石接在手中,上面还勾着宋暗风的一小缕残魂。
怪不得还能“诈尸作乱”。
霍晅心道,本是师徒之分,她原本还想留给他些许尊严,可惜……
霍晅毫不犹豫的施展了搜魂。残魂陷在阵符之中,渐渐化成了一道凉风。
宋暗风的记忆里,他一直对霍晅孺慕有加,直到被人在体内种下了一枚玄石。他开始做梦,梦里种种都是另一个怨忿满怀的他。
梦里的宋暗风眼中,整个晏极都没有一个好人。霍晅对他细致入微,全是施舍,无聊之极时,养个徒儿当宠物,消遣时光。
山主孟子靖对他关爱有加,只是看在剑尊的面子上,看他像个小宠物似的,能逗剑尊一笑。
其他的师兄弟,表面笑盈盈,内里其实都在等着看,他几时被剑尊厌弃,额,还有,剑尊几时换宠物。
霍晅看的一脸懵。
这脑洞突破天际的宠物言论。给宋暗风造梦的大佬,叫人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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