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略神游,地底之下涌出一股古怪吸力, 不容反抗的将三人拉了下去。
地面之上恢复平静, 榕树垂落而下的根须随风招展,绿茅草碧浪起伏。动荡而又宁静。
青衣女子缓缓行来, 绿茅草几乎将她身形隐没。她握着竹杖, 轻轻叹了一口长气。
地底下黑暗一片, 头顶似乎有星光,但这星光也是黑色的,正是万千玄石。这更加映证了霍晅的猜测,更觉棘手。手背一抹,肩胛处鲜血淋漓。
三人都有些狼狈,沈流静环着霍晅的手腕,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晏山喑……是晏极山魂对你许下的祝愿之力,你可知道,你强行加在我身上,连一半的护持之力都没有!若是你自己用了,你根本不会受伤,若是……”
若是方才她真的出事,他又该如何?
霍晅摆摆手,大气道:“我尚存全力,你为了维持阵法,却耗尽灵力,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些许小事,你就不要婆婆妈妈了。”
小事?越是修为高深,越能捉摸到“运”。方才那股气息之中,尽是腐烂死气,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一念。
她在生死之际,将祝愿之力给他,这其中的意味……
沈流静竟有些不敢深想下去。
霍晅凝神查探,神识像陷在腐烂的淤泥里,每前进一步都觉得心口更闷了几分。江见疏向来最宝贝自己那把焱阳剑,现在也别无办法,当成拐杖一样支撑在地上。
走出片刻,江见疏实在觉得压抑,从进入阵中,就像背负着几万重大山,艰难行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霍羲渊,你既然能布阵封住山谷,为何不先逃出去!至少也能撑个一时三刻,多找些人再回来不成?你剑尊,你厉害,你逞的什么能!”
霍晅猛然转过脸,一把将沈流静的胳膊抓过来,抄在自己肩膀上。她生的娇娇小小的,这么一来,像挂在她身上。沈流静哭笑不得,刚要开口,霍晅揽着他腰身,道:“听见了吗?别逞能!”
沈流静只得抛却杂念,问道:“探清了吗?”
霍晅点点头:“好在地底的阵法并不大。但不知道误闯进来的江老祖在哪。”
她转过脸来,没好气的踹了江见疏一脚:“你还不肯说?”
江见疏躲避不及,又被踢中,嘴里不服输:“堂堂剑尊,光对男人的屁股来劲……”
自然又被霍晅拿骨头棒子凿了一下。
“他是江家先祖,江式。当年先祖自创功法,这套功法玄妙无比,可以说――天纵英才,锐不可当。随后又一手创立了焱阳门,焱阳门势力发展的极快,很快又建立了无芳佳城。”
霍晅何等敏锐:“可焱阳门的开派祖师,乃是散仙骄无纵,俗名江彧(yu)。至于功法,乃是当年鼎盛时的道宗传下来的斋息守静之术,可不是什么自创功法。”
道宗早就裂而分之,骄无纵便是当年道宗最为得意出众的弟子之一。却很少有人还记得,焱阳门乃是江式所创立。
“老祖江式正是开派祖师江彧的兄长,起初这功法的确厉害,可以说同等修为之下,无人匹敌,甚至可以越级杀人。可之后老祖自己便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越来越暴戾,嗜血残忍,直到一次误伤了祖师,他主动提出,要在此处闭关。”
霍晅皱眉道:“为何要在此处?”
江见疏冷笑道:“因为他当初自创的功法就是在此处领悟的。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他并非无缘无故领悟了这霸道功法,而是另有玄机。他想到继续修炼下去,若有一日难以自控,势必累及家人门徒,因此才选择了闭关,想要勘悟明道。”
黑暗之中,垂挂在头顶玄石发出清冷的光线,一道一道幽光打在他脸上。江见疏面上冷笑更深:“可同时察觉此事的还有祖师骄无纵,趁他运转功法时,陷入心魔之中,联合江家数位长老,把他杀了,尸身镇压在此处。”
江见疏诡异一笑:“这样,他就再也损害不了焱阳门了。”
霍晅摸了摸下巴,突然问:“为什么不干脆把这尸身烧了?反倒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江见疏一噎,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怒道:“你真是蛇蝎心肠!”虽如此说,却从指尖取了一滴雪来,画了一个寻踪符。
江见疏已经是老祖的不知道几代玄孙,寻踪符引出的血线若有似无,越来越淡。
三人放出神识,抓紧时间找那魔人。霍晅见沈流静面如白纸,分神让他收回神识,不经意间二人神识竟缠在了一处。
按理说,他二人已经都是入圣修为,绝不会出此差错,却偏偏缠在了一起。
只是一瞬,二人若无其事的分开。
沈流静耳根红了。
霍晅勉力探查魔人踪迹,前所未有的安静。
三人见到这魔人时,就知道为何江家祖师要将它镇压,而非焚毁。
江式身上笼罩的魔气散去,周身淡金色,竟然是一具金尸。
金身之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清晰可见。
“这是人为炼制而成的金尸。”霍晅看向江见疏,“贵派祖师真是铁胆小英雄!”
骄无纵之妻便是尸傀一门,他会此法并不稀奇。杀了亲生哥哥,也就罢了,炼成尸傀,日夜相伴,这才叫爱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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