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熊身上还有佛光,既是佛门感化化灵,一旦杀生,修为便尽数散尽。沈流静与霍晅也不与他计较,放他离去了。
夏绯揪着丑熊少年到了竹林外,抬脚狠狠踢了一下:“再敢戏弄我师弟,就让你尝尝油焖熊掌的味儿!”
紫瑜羞愧难当,再三拜谢师尊,与夏绯一同回山了。
沈流静突然问:“剑尊筑基时……在少渊山历练,记得最深的是什么?”
霍晅道:“自然是这林子里的禁制。当年可害苦了我了。”
沈流静轻轻一笑:“是吗?我倒是觉得……”
那两日,可供追忆半生。
也常常后悔,没有和她说话。若是说了,她能多信他几分,对付魔修时,也不会那样辛苦。
若是说了,也能多知道她一些。不至于长久的岁月里,只能听口口相传的谣言,譬如她养了个挂名小徒,因生的俊秀,十分宠爱,之类。
霍晅等了半晌,不曾听到他后半句话,知道这人常常不痛快,也不强求,又道:“沈师兄当年历练,是什么时候?记得最深的又是什么?”
沈流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每一件,都记忆深刻,终身难忘。”
第一次撞见她,言笑晏晏之间就杀了一人。之后,一起困在禁制中,两日两夜。怪石旁,她独力斩杀多名魔修,最后被他所救……
霍晅随意的“哦”了一声。
沈流静看她毫无触动,不免有些颓然。心中又滑过那个念头,可青符证心,她的记忆,又并无问题。
或者说,刻骨铭心的,只有他?
沈流静自以为心思极深,掩藏的很好,可落在霍晅眼中,能轻易可见,他眼眸中突然神光迸发,一瞬间耀眼至极。
接着,又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越来越暗,叫人看着,便生出不忍心来。
她正觉奇怪,突然身子一歪,就被一股怪力勾住。她心知又是少渊山上那些作梗的小禁制,掌风拍出,不留神又触动了脚边的禁制,身形一晃。
沈流静一把拉住她,以身做垫,抱着她摔在了地上。
霍晅对禁制一窍不通,恨的牙痒痒:“你怎么不拉我出去?”
沈流静知道她不通禁制,有时连最简单的都察觉不出,遂无奈道:“你身边还有七个。这是一个无穷数,再要纠缠起来,一个连着一个,没完没了。反倒这个方位,恰好能破这连环禁制。好了,我们从这边出去吧。”
二人这姿势,实在过于贴合。沈流静刚要起身,却没料到压到霍晅的腰带,又摔了一回。
霍晅一把将他按回地上。
掠过耳边的风,含着青草被揉碎的清香。霍晅眼神灼热,把人心都烧烫了些。
她是觉得,他都对她这样了,现在又是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出去,实在有些暴殄天机。
白瞎了这样好月色。
美人在怀,还贴心窝子的可人,霍晅心猿意马,暗戳戳的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就大显身手,可又怕吓坏了他。
她在某些事上,有十足的耐心,因此不急于一时,而是矜持的闭上了眼睛。
她就窝在他怀中,还闭着眼睛,都不算暗示。
丧心病狂的明示啊!
霍晅心想,沈流静再不动,那还算个男人吗?
沈流静偏偏没动,只是沉沉望她。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地上的一把草,都揉烂了。
活脱脱一个等人欺凌的良家。
霍晅不急不躁,心知这人正派,兴许是大白天的不太好意思?
唉,他就是太君子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她在心里夸了一句自己真体贴,随后招过来一朵乌云,把山洞挡住,闭着眼睛,往前又凑了凑。
她的心意赤丨裸而直白的显露,这样笃定和明确。
沈流静纷乱如麻的心,突然一片宁静。
这半生的求而不得都过来了,不再奢求结局时,她却给了回应。
他即便是跋山涉水、孤苦半生,只要她稍微给他一个凝视的眼神,他就会像她手里的风筝,义无反顾的从天降落,回到她手心里。
本来么,他也一直就被她捏在手心里。
他一只手绕过来,按着她头,把耳朵贴在自己胸口,让她听,因她而潮起的心跳声。
霍晅没等到别的,这样也满足了,趴在他身上,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
沈流静低笑一声,竟然生出些别样的得意:“这么失望?”
霍晅情真意切的:“嗯!”
沈流静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迹亲了一下,一翻身把霍晅抱坐在了石头上。
霍晅急忙闭上眼睛,充满期待的等着呢,就发现这位空境墟的端方君子,竟然一溜烟跑了!
霍晅坐在石头上,摸到顺滑的衣料,很好!还贴心的垫上了自己的衣裳,可他跑了!
他就亲了一下额头,就……就害羞的跑了?
枉费她撅着嘴等了半天!
“沈流静!你大爷的!”
霍晅雷厉风行,抓过一朵祥云,立时追了上去。
月色下,苍翠的榕树树冠上泛出清幽绿光,如萤火一般,游移飘散。
几缕微弱的魂光在山谷中盘旋不止,每次艰难的交汇在一起,却连一点微风就能将其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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