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好。”
二人出去后,谢蝉心不时劝慰兄长,担心他心有郁结,反而是谢飞荧哭笑不得的问:
“听闻父亲旧伤复发,这几日如何了?是哥哥为子不孝,也辛劳妹妹了,我们快些回去照看父亲。”
霍晅刚要收回神识,就见谢蝉心盈盈回首,望向极乐殿,目光晦暗不明,眼底压抑着深深惆怅。
她咬了咬唇,问道:“兄长,你来的时候,琅华峰主就在里面了吗?”
谢飞荧到底大大咧咧,哪里懂得妹妹九转十八弯的女儿心怀?
“不错。看琅华峰主的样子,来了好一会儿了,大概是有要事相商。”
谢蝉心收回目光,黯然转过脸去,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看来,琅华峰主和剑尊前嫌已释。”
霍晅收回神识,和沈流静面面相觑,难得的有些尴尬。
沈流静以手掩唇,忍笑道:“谢流音此人,倒是难得的稚子之心。”
霍晅:“是啊,是啊……也怪我,一时大意。”
霍晅自己这脸皮,虽说不值钱,也不当一回事,可是在这人面前,还是有点丢人。片刻,已经恢复如常,一手支着娇贵的脸皮,笑盈盈的问:
“沈师兄,你方才说,不论我有所请,都绝不相辞?”
沈流静深邃目光一直凝望着她,似乎要透过这一双明净的瞳眼,望见她心里。
“自然。”
霍晅眯了眼,这笑意浅浅的,有点不怀好意。
“那稍后的事,还请沈师兄千万不要插手。”
沈流静不明所以,拧眉看她。
她这么个人,外观上总有欺骗性,尤其一身玄衣道服,端正持重,当得起剑道魁首。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轻则自己皮一皮博人一笑,重则大家一起皮人仰马翻。
霍晅见他沉吟不语,又是一笑:“怎么,这点小事,沈师兄也不肯答应?”
沈流静最终点头。
霍晅眯眼一笑:“可千万要忍住了。”
沈流静正要细问,突然察觉到一股细微却寒冷的剑意,细沙薄雾一样渗入殿中。
这股剑气起初稀薄,随后突如其来的□□起来。沈流静察觉到剑气是从剑冢溢出,神色一凛,正要出去,就被霍晅伸手拦住。
霍晅嘴角含笑,缓缓抽出鳞血剑,双指并拢,在剑身上一抹。这道红顿时像烈焰热血一般,鲜艳欲滴,就要涌流出来。
“沈师兄可记得答应我的?还请沈师兄先进剑冢,将被困其中的各门派弟子带出来。”
沈流静岂能放心,可她神色笃定,显然是早有预料,身形一动,已经到了剑冢之上。手中鳞血剑狠狠斩下,顿时朱虹贯日,剑气如烈风腾涌而起。
她竟是要用自身剑气,强行压制住剑冢之中暴动的剑气!
沈流静握紧了拳,神色暗沉,到了剑冢之外。铁索已经被暴动的剑气摧毁,各大门派的长老正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突破剑气进剑冢救人。
袁秋水锁在一个圆形铃铛一样的护身法器中,被剑气挡住,怎么都冲不进去:“我的祖师爷,这本来就进不去,如今剑尊又剑气大作,更进不去了……”
南明海卫旷比他前进了数丈,道:“那是你修为不够!”
一旁的厉晔冷笑一声:“五十步笑百步。”
剑气狂暴,剑冢之中都是各门派资质最佳的新秀,各位门主长老都是焦急不已时,就见沈流静一身白衣,平平稳稳的从身边过去,轻轻松松到了剑冢外,如履平地,不费吹灰之力。
各人面面相觑,因为差距太大,都不觉得丢人了。所谓高山仰止,就是自愧大不如啊。
沈流静进入剑冢之内,四处空无一人,直上到九重塔上,才见一群寻剑弟子躲在一把剑的防护禁制当中。禁制已经十分薄弱,摇摇欲坠。
幸而这群人还算机警,除了少数几个躲避不及,被剑气所伤,其他人都无大碍。
沈流静认出这把剑,正是佛门名剑普世,朦光温和,是一把无锋之剑。这把剑本就没有杀气,因此没有被暴动的剑气所影响,反而还护住了这些人。
不愧是仁者之剑。若非这把剑,也挡不住这样猛烈狂暴的剑气。
剑光幽微,防护禁制已经撑不住了,沈流静先将诸人送出剑冢,刚到三重塔,孟子靖、道冲真君等人也赶了进来。
沈流静将人交给孟子靖,旋即回到暴动中心。九重塔正中画了一个奇怪的血符,中间躺着一名合体期修士,七窍溢血,已经昏死过去。可手中还紧紧的抓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宝剑。
这把剑名为病翼,剑气暴动,正是因此剑被强行催动认主而起。
剑身颤动不止,却挣脱不开一个已经昏迷的人。剑气越发狂烈,这修士握剑的手已经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再继续下去,必有性命之忧。
沈流静一指定在此人眉心,将他神魂都彻底震晕了过去。
他执念一散,手也松开了,病翼剑重获自由,正要冲出剑冢,一道凛冽红光从天而降,击中剑身,铮然一声,病翼又回到原地,重新安定在剑冢之中。
沈流静带了人出去,病翼虽然安定下来,但它乃剑中杀器,真是它带着无上杀意的剑气引起了剑气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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