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低沉,像埋冻着几万年不化的坚冰。
沈苏靠着墙,默默地目送着他走掉。
然后无奈地苦笑笑,站稳, 慢慢地从走廊离开。
“割肉喂鹰?我感化她干什么……”没人听,她垂着眼从五楼走下去,喃喃自语,“我只想感化你。”
长廊重新变得安安静静,只有风吹拂树叶和虫子急促的叫声。
走廊转弯处,她撞见神色紧张的尚锦雅。
“沈苏……”尚锦雅看见她就怔愣下,又见她浑身狼狈,不由心焦,急声问,“顾菲菲她人呢?!”
“在门开着的那个活动室里。”
沈苏刚说完,尚锦雅就拔足狂奔。她知道顾菲菲的虚荣和善妒早晚有天要吃亏,但不想看见她吃那么大的亏。
陆谦一旦对她动手,顾菲菲不断手断脚?怎么可能。
沈苏转眼,再次目送尚锦雅的背影。
心里泛起极为难受的情绪。
顾菲菲打她的时候沈苏没恨她,但见她怎样过分,身边都有好朋友的关心保护,沈苏愤怒起来。她气得满脸通红,紧攥拳头,还是不解恨。
走到楼下,她不知不觉中满脸都是泪水。
抬手擦干净脸,沈苏吸吸鼻子,默念:坚强点,坚强点……
她的针织衫开衫是象牙色,衣袖沾惹上大团灰尘。沈苏用手随意地拍拍,又见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奇怪。顿了顿,她把外套脱下拿在手里。
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背后显眼的灰了。
沈苏把水龙头开到最小,细细水流冲洗手腕上的红肿和脏污。自来水淌过手腕,带来冰凉凉的感觉。春寒料峭,气温还不高。
她身上只穿一件薄薄衬衫,不到半响,手渐渐冻红。
直到手腕冲干净,露出清晰破碎的伤口。
她目光垂直,像是在发呆。并不及时抽手。
想到陆谦。
想着他临走的时候那种眼神,和那句话。
让她自己去医务室。
为什么没对她恶语相向呢。这样她心里可能还没那么大的内疚跟难受。
搞砸了。
她自己把事情都搞砸了。
她黯然地抬手摸了下眼角。
“沈苏,你在哭吗?”
语气是纯粹的疑惑。
身后没有脚步声,却突然出现个身影。沈苏心里一惊,转头看去。
夏商商手里握着手机,看样子正在发短信。
停下来打量她。
见沈苏满身狼狈,但脸上没有泪痕,甚至还算神色平静。她眼里不由露出丝意外,隐约带点欣赏,解释说:“哦,刚刚从侧面看,还以为你是在大哭特哭。”
沈苏摇摇头,不想说话。
阳光下的脸很苍白,长睫下的黑眼珠照得发亮,头发又细又软。
据说发丝纤细的女生心也偏细。五官标准的清秀美人,柔柔弱弱。
夏商商觉得自己可能是以貌取人了。
她说:“去医务室没?去医务室吧。”
沈苏摇头,刚想说拒绝的话,夏商商已经走到她身边来了。她左手打着石膏,自来熟地用右手勾住沈苏的手臂,不给她说话机会:“走吧,医务室的小静静是我熟人。”
身上的疼痛感已经不明显了。沈苏被她半强迫地带去医务室,走在路上,忽然有点想笑。
夏商商跟陆谦还有点像,根本就不给别人拒绝机会。
走到医务室,这次校医在。
夏商商嘴里的小静静是位六旬老婆婆,满脸皱纹,头发丝全变成银灰色。她神态和蔼,帮沈苏消毒伤口,动作尽量小心。
“小姑娘怎么那么皮的。”
沈苏坐在白色圆凳子上,笑笑没说话。
“不是她皮,是别人皮,她就是倒霉,”夏商商低头,手指绞弄着纱布绑带,说,“跟我一样霉啊。”
后半句话很轻。
伤口处理好反而更痛了。
回去的路上,沈苏悄悄呲牙咧嘴,几乎迈不开步子。
夏商商瞧着她脸色,忽然伸手把沈苏的胳膊搂到肩上:“你靠着我走,走慢点。”
“嗯。”应得极不好意思。
沈苏一瘸一拐,扶着手臂打石膏的夏商商,走在夕阳下,两人影子托的长长的。
画面美好中透着淡淡凄惨和幽默。
她突然低头,抿唇笑,说道:“谢谢你陪我去医务室。”
“哦,”夏商商完全没有卖队友的义气,点点头说,“是陆谦求我来看看你。”
沈苏笑容淡在唇边,轻声说:“我知道的。”
“知道?”
她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情况。陆谦找她的时候,明明满脸气得窒息模样,话里竟是透着关切,还故意作着装作漫不经心,不知道装给谁看。
夏商商在医院呆得太无聊,脑子反应都变满了。
现在慢半拍才察觉:不会是,那个眼光多高脾气多差,谁都不放眼里的陆谦陆不谦,栽在这小女生手里了?
她见过陆谦跟前女友分手,按理来说初恋是最刻骨铭心。当时女生提出要分手,只是为了让陆谦多关心关心她,哭得梨花的。陆谦点点头就说:“好啊,那就分手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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