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穆玳不是第一次赢了,徐君惟垂头丧气,极不情愿地从袖口又拿出几枚铜钱;清衡还在看自己手上的牌,眉头紧锁认真极了,像是在研究自己又输在哪里;时平朝则还是那样有些落拓又开朗的笑,干干净净的眼眸听到声音,朝她看了过来。
长公主朝唐云羡一笑,转身走了。
“云羡你回来啦!”最先看到唐云羡的是时平朝,但动作最快的是徐君惟,她正要往前来,却被穆玳一把拽住腰带,不能再走一步,“走了走了!别打扰人家花前月下,烦不烦啊你。”穆玳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气劲,又像撒娇,正眼都不肯看唐云羡,清衡倒是知趣地笑笑,丢下骨牌,一起和穆玳带走了恍然大悟后立刻表情猥琐的徐君惟。
真的很想把她们三个都打一遍啊……唐云羡叹了口气。
“唐姑娘。”时平朝走了过来,“等了你好久,被她们抓住,说是考验人品要先看赌品……”
唐云羡做出噤声的手势打断了他,“行了我知道了,是不是钱都输光了?”
“嗯……”
“你本来就被罚俸几个月,哪有钱输给她们。”唐云羡叹了口气。
时平朝笑容明净眉目舒朗,他并没有为自己的狼狈感到羞愧,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还是有一点的,至少肯定还够养……”他忽然住口是因为看到唐云羡眉毛怒扬,脸色绯红,是要打人的准备了,急忙收声,可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唐云羡是明白的。
唐云羡怕忍不住出手,还是把手背到身后,月亮还没升高,槐树上挂了好几个风灯,照亮了整个花园。
和唐云羡并肩沉默了许久,时平朝才打破他们默契的惬意,“白天下朝后没有来找你,唐姑娘不会觉得失落吧?”
“不会,浑天监察院重建,时大人一定很忙。”唐云羡还是习惯这样叫他。
“其实我没有来不是因为公事。”时平朝顿了顿,“我是去拜祭了姑母。”
太后薨逝后,皇上以不敬先帝等罪名没有让她葬入皇陵,但毕竟她成为一朝皇后,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另起一座陵寝,规模极小,平常也无人看守,甚至不比许多贵族世家的墓地规模。太后死后人人忌讳,陵寝也无有香火拜祭,想来一定很凄清荒芜。
唐云羡并没有太过惊讶,“嗯,你也算完成了心愿。”
八月末,晚间的风凉意愈浓,时平朝的声音低徊好听,柔缓经过耳际,风轻抚树叶的细腻也逊色一筹,“我知道,姑母算是你和其他玉烛寺后人的仇人,我也曾和她作对,忤逆过她,不喜她的铁腕,但如果不是她,我已经死在极北苦寒之地,如今早被野兽啃得一干二净了,她是我的恩人,别人恨她,我却不能。”
“我明白。”唐云羡听了时平朝的话心中涩涩的,倒不是难过,而是觉得他的心底也有一些难以企及的往事,他们有时算是很相似的。
“所以季夏节的晚上,唐姑娘会来么?”
“嗯?”唐云羡猝不及防一愣,“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很想和你一起看看不是什么阴谋的焰火。”时平朝又一次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请问时大人的阴谋能够得逞吗?
A、得逞
B、做梦
第45章
“所以你就穿这一身么?”
“不然呢?”
穆玳绕了唐云羡一圈, 最后满面嫌弃的在她面前站好, “你这身衣服说是去码头扛货我信,说是去和情郎相约, 不是你疯了就是你情郎疯了。”
唐云羡没有被穆玳的口无遮拦惹怒,看了看自己平常穿得衣服,虽然季夏节姑娘出门穿得都是最好的衣裙, 她的衣服自己看来都差不多,所以随便挑了一个, 却被穆玳这样排揎。
真的很差吗?她又看了几眼, 实在不能分辨。
“要不然就穿道袍好了。”清衡在一边说道, 她也觉得这身这身褐色的衣服太不适合今晚。
“穿小穆的裙子,她的裙子都很漂亮啊!”徐君惟也皱着眉头建议。
唐云羡想到穆玳那些轻薄软的衣裙,又想了想穿到自己身上的样子,用力摇了摇头。
“穿这件!”穆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套已经准备好的裙装,直接丢了过来, 唐云羡抬手接住, 是一件灰青色的长裙, 很是简单清爽, 不繁复,但好看。
“你都准备好啦!”徐君惟总是非要说出别人不愿意说的话,“看来小穆你口不对心,对小唐的事格外上心啊!”
“准备好?”穆玳冷冷一笑,“这破裙子哪里都有,枯荣观里的杂役穿得就是这种, 还用特别找么?”
唐云羡仔细去看裙子,布料很是细密,泛着羽毛一样的微光,绝不是穆玳说得那样随手捡来,她了然穆玳的脾气,微微一笑,“谢谢。”
穆玳则不想领情,“快去换,一会儿晚了进都进不去紫垣大街。”
“小穆你穿得这样好看,可裙子太长啦,这样拖在地上,丝绢非得被人踩成抹布不可。”徐君惟看了眼穆玳的胭脂色长裙,有些担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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