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李受了恒拂别苑一日,在方府门口见到沈逸辰下了马车,赶紧上前。
方世年在书房等他,沈逸辰不作耽误。
进了方府,便同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二人分开了,往势坤楼去。
今日是端阳节,照习俗是要同家人一道用饭,吃粽子的。
槿桐和槿玉早早便吃了粽子,是担心晚间赶不回来和家人一道用晚饭,可袁氏这端还是备着晚饭的,刚到方府门口,小厮就提醒,二夫人说若是见到三小姐和四小姐,就请两位小姐一道去西苑,家中是要聚餐的。
聚餐,喝雄黄酒,端午安康。
槿桐和槿玉两姐妹哪里好推辞。
正好累了一日,回各自苑中洗漱,更换了衣裳,就往西苑的路上去。
*****
势坤楼内,沈逸辰刚到,方世年屏退左右。
“你说得不错,君上在前夜里忽然抱恙,昨日起便没有上朝。”方世年寻他来,便是信了他早前的话。
沈逸辰道:“三叔,我今日晌午才从宫中离开。”
方世年微怔。
他是有想过沈逸辰入宫了,却没想到君上留到他今日晌午。
方世年浸淫官场多年,知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眼下,只将话锋一转,引到方家这里。
“我今日让如旭启程去晋州,方家有一支分支在晋州,方家的产业也有近半在晋州附近。我让如旭过去晋州置宅,并作旁的准备。若是自明年起京中便会生乱,我想让方家的人都先暂时迁去晋州一带,待时局安稳后再做打算。”
方世年已经不准备瞒他。
他既是知晓后来所有的事,也应当想得到此时让方家其余人离京才是最好的。
沈逸辰看他:“那三叔你呢?”
方世年心底微顿。
“大理寺不能离人,这个时候我若从大理寺卿位置上离开,怕是愧对先祖。”方世年说得不假,方家是长风百年世家,好容易到了他这里才看到气色。
若是他此时辞官,那方家便真的后续与庙堂无关了。
“你呢?准备如何?”方世年关心的是他。
沈逸辰早前同他说的一番话,就不似假话,而他口中的事情也正一件件的应证着。
他是相信,以沈逸辰对方家和槿桐的态度,他们应当是成过亲的。
沈逸辰有怀安侯府做屏障,最后也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他如何不担心槿桐?
即便他忍下,不劝解君上废太子之事,可若是景王即位,那怀安侯府会不会走上早前的结局?
那槿桐和如旭又会如何?
他不得不去想。
沈逸辰当然明白他的心思。
“三叔,君上今日让我以怀安侯府一门安危起誓,要扶孝王登基。”沈逸辰从一开始就不想瞒他。
孝王?
方世年错愕。
孝王不过三两岁,哪里斗得过宫中其余几个?
沈逸辰应道:“所以,君上让我去一趟乾州,见乾州知府,再去一趟濮阳郡王府,最后,去西川取回西川兵符。”
方世年眉头拢紧。
沈逸辰继续道:“君上是让我持诏扶孝王登基。”
持诏登基,换言之,是不会提前册立孝王为新储君。
也是为了孝王安危。
没想到,最后君上中意的竟然是孝王。
方世年嗤笑。
帝王之家,惯来多迷雾,看似媛妃圣眷正浓,其实在君上眼中,还是婉妃和婉妃所生的孝王最重。
方世年转眸看向沈逸辰:“那你会如何做?”
沈逸辰凝眸看他:“尊圣意,扶孝王登基,而后权倾天下,绝不自请回怀洲。”言语中笃定,方世年听后便笑,“好,若你能扶孝王登基,我就将槿桐嫁你。”
沈逸辰也笑:“三叔静候佳音。”
……
原本方世年留了他在方宅一起用晚饭。
可侍从来报,郭钊从成州回来了。
沈逸辰便推了方世年的约,回了恒拂别苑。
算是有将近月余没有见到郭钊了,冷不丁,还不习惯他突然出现在房顶,环臂中插着一把佩剑的清冷面孔。
“下来说。”沈逸辰推门而入。
郭钊开门见山:“肖缝卿是从黎家过继的,只是中间曲折较多,知晓得就更少。肖缝卿原本姓黎,是吏部员外郎黎宏昌的妻子。黎宏昌有三子一女,肖缝卿是次子。肖家上一位家主不足而立之年就去世,家中没有男丁,肖老爷子从黎家将肖缝卿过继了过来。肖缝卿的母亲,是肖家上一位家主的堂妹。这关系去得太远,有人又用心掩饰,很难能察觉其中秘密。”
那便是说,肖缝卿确实是黎家后人。
郭钊点头:“是。”
那便说得通了。
三叔主审了黎宏昌一案。
黎家上下被灭口,无一人幸免。
这笔账,肖缝卿算到了方世年头上。
方世年冒死收留了肖缝卿的妹妹思南,而肖缝卿为了报复方世年,绞尽脑汁,最后假扮孟锦辰住到方家,伺机栽赃陷害,让方家陷入灭灯之灾。
而肖缝卿的所为,又让他自己唯一的亲人,思南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这些,若非是他,换作旁人又如何可能抽丝剥茧查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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