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辰能摸到冯家遭难,有人施以援手,却摸不到施以援手的人就是他肖缝卿?
肖缝卿笑:“难得侯爷看得上眼,肖家定能将江宁冯家的人寻来,替侯爷补这青铜器皿。”
“不。”沈逸辰摇头,“肖老板不如替本侯帮忙到底?”
肖缝卿看他。
沈逸辰也看他,嘴角微微牵了牵:“这青铜酒器就寄放在肖老板处,江宁冯家也好,旁的什么人家也好,本侯要的是能将这酒器修好,别的不关心,也不想关心。肖老板意下如何?”
先前一口一个视若珍宝,现下就是放他那里也不介意。
特意点了江宁冯家,又补一句旁的什么人家都好。
沈逸辰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他手上这个青铜酒器上,肖缝卿心知肚明。
“好,蒙侯爷信赖,一定复原归还。”肖缝卿将酒杯递给身后的肖挺。
肖挺收好。
……
直至夜深,肖缝卿才从怀安侯府离开。
出了侯府,肖挺赶紧上前扶他。
许久不曾见到东家如此饮酒了,东家根本就不善饮酒,此番不知是遭了怀安侯府什么道!
肖挺来扶他,他没有婉拒。
马车就在侯府外候着,肖挺要扶他上马车,他摇头。
肖挺搀扶他行至街角,肖缝卿弯身吐了出来。
喝得太多,他自知不妥。
肖挺递手帕给他,他接过,眼中是红色的血丝。
肖挺忧心:“东家,你平日就不饮酒,大可告诉怀安侯一声,怀安侯定也不会强求……”
只是他不仅不说,还和怀安侯府两人喝了近两坛。
怀安侯如何肖挺不知晓,可东家这身子肯定受不住。
刚在侯府一直是强忍着,出了侯府还寻一处吐了出来。
肖缝卿起身,眼中犹如深渊般的深邃幽暗:“酒后吐真言,若不喝这些,你我二人从怀安侯府走不出来。”饮酒太多,声音都变得嘶哑。
肖挺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听到怀安侯在提黎家和江宁冯家,却哪里想到东家口中的走不出来一说。
“东家,那一步该怎么做?”肖挺也没想到怀安侯府会强势干预,而怀安侯语气变幻莫测,前一句在说黎家,后一句又不知扯到了何处,再下一句又是江宁冯家,可再后来,又好似根本半分关系都没有。
肖家再如何也不过是商贾之家,招惹怀安侯府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肖家能走到今日,便是熟稔经商之道,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手握一方兵权的怀安侯府?
肖挺更怕东家吃不消。
肖缝卿扔了手帕:“去一趟曲桓。”
曲桓?肖挺吃惊。
江宁冯家的后人不是在曲桓吗?
“东家这是?”肖挺不知他何意,便是真要修复这青铜酒器,也未必要东家亲自去一趟,任何人都可以代劳。
肖缝卿垂眸:“江宁冯家,应当藏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肖挺心中骇然,却没有开口。
见肖缝卿已然不舒服,只想扶他快些上马车,免得醉了酒,又吹风,次日头疼。
肖缝卿从善如流。
只是弯身上马车,拂袖撞上了马车,“咚”的一声清脆。
肖挺回目,只见一枚珠钗自东家袖间落了出来,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肖挺认得,那是方槿桐的珠钗。
早前京中慧园的人送来的,说是方小姐果然来还棋盒,他照东家的意思处理了。
那枚珠钗就交到东家手上。
肖挺记得东家当时似是没有上心,看了一眼,就去忙旁的事项去了。
今日才知,他是随身带的。
“东……东家……”肖挺半是震惊,半是错愕。
珠钗都摔作了两半。
肖缝卿眉头微微拢了拢,掀起帘栊入了马车:“捡回来。”
转眼,京中竟到了八月末。
长风地处偏北,不过八月末梢,夏日的气息便过了。
方家今日请了裁缝师傅来,要给府中的公子小姐们做秋衣了。
如今方家是袁氏主持中馈,这些琐事便都是袁氏想着。
裁缝也是来得西苑。
方槿桐和思南去的时候,方槿玉已经在了。
这种时候,四房都不甘落人后。
每年这个时候的秋衣,都是家中一起拨银两做的,每个晚辈秋衣和冬衣各四套,走得都是公账。
宋氏早早就让方槿玉来了西苑。
方家除却大房在定州外,剩下的都在京中。
方槿舒和方槿柔姐妹又出嫁了,剩下的方槿桐,方槿玉,方如峰,方如南等人,年纪都不算大,年年个头都长得快,故而家中是回回都要一道做新衣的。
方如峰,方如南,方如勋兄弟四人在一处。
方槿桐,方槿玉,思南三人在一处。
裁缝师傅来了三人,在依次给几人量体。
袁氏就同宋氏在一道说话。
袁氏看这一屋的孩子,满脸笑意:“长得多快,一年冲一个个头,哪一年的衣裳少做了都不行。”
宋氏讨好道:“还是嫂嫂想得周道。”
袁氏叹道:“过往总盼着这一屋子孩子早些长大,可真长大了几个,都嫁了出去,心头又想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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