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师父话说一半,却将话头一调问道,“你说,为何随安找我时候,却找不到我。你若是随安,在找不到我的时候,该当如何?”
我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回答,“我要是随安,找不到师父,就该找人问问,师父在哪里。可是,他说了,他不敢随意和别人说话,胆子也未免太小了。”
“不是他胆子太小,而是这世上,有太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规矩,那规矩就叫做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那是什么?”
师父面容沮丧,摇头,“且不说了,日后你慢慢会懂。”
一路上,我啄磨着随安这事。他们不告诉随安师父住处,八成是因为看不起随安。可为什么看不起他?我想起了明轩说得丧门之犬的话,然后,想到了我自己,小乞丐和丧门之犬,半斤八两,前者却偏偏成了师父的关门子弟,他们岂不是更看不起我?
在后来的光景里,我的猜想的确是被印证了,他们这群天之骄子,确实是看不起我这一个小乞丐。
第5章 第 5 章
世人众多,难免有一些怪胎,这万宗山上也有几个,与众不同。
我是一个,柳荷是一个,在湘妃竹林里隐居了十多年的花稻又是一个。
我遇到花稻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才知道他也是师父的徒弟。
那日,我和柳荷起了口角,便打了一架。我不小心从台阶上跌落,撞破了额头。
起因说来话长。
师父本要叫我修习道术,给我找了本书看,但是我不识字,所以,我修行的第一步,便是识字。师父一看我不认识字,就叫柳荷教我。
徒弟教师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那时候,我不大懂这些。
我心说,柳荷哪里肯好好教我。果不其然,柳荷指着书上昨日只教我读了一遍的字问我,“这个字念是什么。”
昨日他教我念了上百个字,我哪里一一记得住。只和他大眼对小眼,然后茫然摇头回答,“不记得了。”闻言,柳荷对我一阵冷嘲热讽,话语意思大抵是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材,真是给白掌门丢脸。
我被嘲的心理憋屈,反驳他,“你只说了一次,还说了那么多,我怎会记得。”
柳荷说,“我就是这么学会的,你不会是你蠢。”
他的轻蔑使我大怒,“你才蠢。”
柳荷轻笑,“你不蠢,来告诉我,这个字怎么读。”
我盯着那字半天,气得憋红了脸。
柳荷再笑,“还不是不认识,那可不就是蠢吗?”
我不服输,想法设法赢回去。我气急败坏,只想戳他痛脚,“那也不比哭着喊爹的疯子蠢。”说完我脑子一激灵,立马后悔了。
不过我后悔也无用,柳荷脸彻底冷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适逢明轩那厮从思过崖归来,要去拜见师父。途经我们修习的小院,听到我们争吵,就在门外,驻足,然后添油加醋,给我们火上浇油道,“打嘴仗算什么本事,既是谁都不服谁,那便打一架,谁输了谁蠢。”
柳荷提溜着我后领抻着我出去,说,“就这么办,谁怂谁是狗。”
我那里打得过他,可明轩一旁看着,我又不愿被小瞧,骑虎难下,只能和柳荷在台阶上对峙着。
明轩杵在门上,笑眯眯看着,一脸奸诈嘲讽。
柳荷当即一掌挥来,有人在场,我也不能露怯,乱七八糟的回了他一掌,想着大不了再被他打得躺床上一个月就是。
不过,那一掌却不似一个多月前那夹杂着法力的一掌,完全是凭蛮力,我挡了过去。然后,我俩就揪成一团,躺地厮打起来。他给我一拳,我给他一脚的。
这场战斗,由我不小心滚落台阶,装了个头破血流为终。
明轩那厮见好戏结束,含笑拍拍屁股离去。
柳荷擦擦被我挠伤的嘴角,冷笑一声,也扬长而去。只剩我一人,灰头土脸,如同战败的公鸡。此战既败,跌得鼻青脸肿的我,无颜回去面对师父审视的目光,便拖着身子走进了后山深处,找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坐在溪边青石上,清洗了额上伤口。
腹中有些饥饿,我便喝水充饥。喝的腹中发涨后,起身,沿着小溪,越走越远,结果,却闻道一股引人舌低生津的肉香。
眼前,是一片青葱嫩绿的竹林,那香气就是从竹林里传来的。我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小乞丐了,而是师父认可了的有名字的白梨,我下意识就想走进去乞讨。
那些天,师父想起我没名字的事情,就说,“你那天既然说了自己姓白,那我就送你你个名吧?我既是在梨树下遇到你,你的名,莫若一个‘梨’字。”于是,我便有了名字。
竹林里有一处小路,曲径直通幽处,走了须臾片刻,我就到了小路尽头。尽头出是一座精致优雅的八角亭,亭子里面有三个人,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红一青,坐在石椅上,一个窈窕的粉衣女子,提着白瓷酒瓶,在旁伺候。走进了,我瞧见那桌上摆满琳琅满目,色香味俱佳的美食,垂涎三尺,那都是我见都没见过的。
他们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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