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我蹲在小巷的路牙儿上歇息。侧耳便是买菜的与卖菜的讨价换价的声音。
“多少钱?”
“三十三文。”
“抹去这零头,三十吧。”
“乡下人,家里离这儿十几里,赶这早市,老早就出来了,这都快中午了。大妹子,你体贴体贴俺。”
“中午这菜更不好买,你就给我抹去那零头,早买完早回去,好么?”
“哎哎,小本生意,么得赚。大妹子,你么要和我讨这仨瓜裂枣的价儿。”
“你瞧这菜有些蔫了,我去老张那买,人家给便宜。老哥哥,你不会做生意啊!”
两人念叨半天,最后还是那枣皮小眼的小贩一挥手,让了一步,那买菜妇人才挎着竹篮,笑得满眼皱纹离开。
我听那小贩一口一个“么得么得”,不由笑花了眼,一摸肚子,扁扁的,就走到他跟前,挑三根黄瓜,捡两个番茄,正要学那中年妇人,和他讨价还价一番。
我还未开口,花稻就拉住我手腕要走。那小贩以为我们要强抢,脸都青了,我赶忙反手拉住他,说我还没付钱呢。
花稻见我手中东西,不耐烦说,“快些,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我背对过去,翻个白眼,将钱付给小贩,才慢慢转身,头向前一摆,示意他带路。
花稻带着我来到一狭隘幽静的小巷,我看着白墙黛瓦,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如何出去?”我问他。
“跃到屋顶上面,高处视野开阔,自然能出的去。”花稻没好气道。
我还当他想出什么好的法子,还不如直接问路方便呢?我心中腹诽,看着花稻的眼神变了一变。
花稻低头,盯着我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你那眼神又是何意?”
我眨了眨眼,装傻道,“什么眼神,师兄你这话为何我听不懂。”
花稻也不废话,冷哼一身,胳膊从我背后绕过,抄起我腰,将我往他胳膊下一挎,我就被他倒拎着,头脚朝地。
“师兄,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费力抬头往后看着花稻,双脚挣扎着想下去。
“老实些,”花稻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你手里拿着东西,能爬上去么?”
“我当然......”我下意识反驳他,可转而想到,就算我没拿东西都不一定能上去,气势立马下去,蔫蔫道声,“......不能。”
花稻冷笑一声,不和我多做纠缠,气沉丹田,足尖一点,就越上高墙。再用力一跃,白底黑靴踏过青瓦,几个来回,便掠出几丈外。
趁着他带我飞檐走壁的空挡,我喋喋不休的与他讲道理,“我确是不易爬上,但是,你也不该拍我屁股......要知道,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你也是老虎?”花稻闻言,脚步一顿,啪啪啪又是拍了三巴掌,“我还偏偏就摸了,怎样?”打完他就继续向着花楼跃去。
“你!”我脸色气得堪比熟透的龙虾。
我当时就想报复回去,可我却因抱着东西,腾不开手,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将东西扔掉一些打回去的时候,花稻又停下了。
“怎么了?”我没好气问道。
“嘘——有动静。”
我们静下来,听到一股断断续续,不绝如缕的细小声响。
花稻放我下来,向那方向跃去,我紧跟他身后。而后,他从二楼高处跳下,我站在屋檐下顿住,看到深深的地面,后背发麻。
我一咬牙,跳了下去。不小心手滑,番茄甩出去,我张手要勾住它,没注意脚下,结果,一脚踏空,身子后倾,倒在屋脊,手中东西散落,跟着我一起翻滚几圈,向下滚去。慌乱间,我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根黄瓜。眼见着,我就要滚摔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腰带被人勾住,身子稳稳停在屋檐上,四肢不受控制地晃动,手里还紧攥着根黄瓜。
“啪啪啪——”地上传来几声急促响声,是瓦片掉落地面后摔得粉身碎骨发出的。
我瞪大眼睛,看到地面上那摔得鲜红冒汁的番茄,一时忘记呼吸。
“怎么这般不小心。”花稻低声呵斥,捞我上来。
我心中一阵后怕,没顾及花稻的话。要是花稻没有抓住我,我此时便像那番茄了。想到此,我不禁毛骨悚然,直冒冷汗。
我本以为他还好训斥我几句,他最终却扫了我一眼,将一绣着几朵梅花的丝绸手帕扔到我脸上,叫我擦汗,然后搂着我肩膀,带着我去那发出声响之地。
我们爬在二楼屋脊,探出头来,瞧见地下是一出偏僻宁静的长巷,石板顿成的小路上还有些灰绿的青苔。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大麻袋,那麻袋不断扭动着,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是什么?”我小声问道,“怎么还会动?瞧着像是个人......”
花稻白了我一眼,意思是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没理他,低头擦了擦怀里的唯一一根黄瓜,正打算上嘴,却察觉身边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我抬头,瞧见花稻正眼神火热地看着我......手里的黄瓜。
我默了片刻,将黄瓜掰成两瓣,将带把的那根递给他。
他面露轻蔑,眼皮一抬一合,竟是在点名要我手里那半。那一半是黄瓜肚,较为肥美,我心中不肯,磨蹭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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