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听闻动静要抬头去看,吓得我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赶紧扔颗松子甩到它头上,将它砸落地上。
所幸那东西并未发出声音,多半是肉爪子先着的地。
师父收回目光,似乎并未察觉什么。
就在我松了口气之际,师父食指轻抬,一只灰色毛绒不明不物体就从外头径直飞进来,被师父抓住了后颈。那东西四爪子耷拉着,黑豆小眼不明所以的盯着我。
我立马捂脸,不忍再看。
“松鼠?”师父声音凉凉道,“有何贵干?”
说着,师父将那只背对着他的松鼠转了半圈,使他面对着自己。那只蠢物立马谄媚的双爪抱在一起,不断给师父作揖。师父不想看它,就将它又转了半圈,重新对着我。我自然看到了那蠢物黑豆小眼放出的惨兮兮的可怜光芒。
我嘴角一抽,脸上僵硬着肌肉,尽量稳住表情。
师父将它摔倒我怀里,没说什么,负手离开,“下课。”
看着师父的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慢慢松了口气。怀里的蠢物还在不停的给我作揖,我甚至能从它脸上感觉我它在傻笑,虽然,动物是没有表情的。
我提溜着它毛茸茸的尾巴,看着它没心没肺的样子,一阵后怕,大声呵斥,“李灰耳,你找死啊!”
李灰耳是后山上的一只松鼠,也是这万宗山上唯一一只松鼠。后山上有几棵松树,我偶然发现树上松果的松子能吃,便每年都会逛逛,满载而归。那是一年冬天,我发现,松果莫名少了很多,不知怎么回事。
后在一场雪后,我瞧见地上有一些脚印,状似梅花,我以为是师父院中哪只肥猫,蓝胖子。后来发现,这蓝胖的爪子没这么小。
沿着脚印而行,我发现那东西喜欢往树上走。后来,我在脚印尽头看到了一个树洞,里面堆满了松子。我心中好奇,就在哪里蹲点候了几日,终于被我逮住这个东西。
抓着它给李重阳花稻他们看的时候,他们告知我,这是一只松鼠。我□□了它几日,就放它回山,后来,它时常在我们眼前晃悠,一来二去,我们也熟了。
它耳朵极其有特色,他的一只耳朵有两个尖儿,我就胡叫他一声灰耳,花稻李重阳也就跟着叫起来。
我们三人一起饮酒作乐时候,它也喜欢跑我们跟前凑热闹,有时还讨一杯酒喝。又因它最喜缠着李重阳,花稻就戏称灰耳莫不是他儿子,我起哄,既是如此,不如再给他冠上你的姓,就叫他李灰耳。
李重阳也配合我们做戏,笑着应好。
“拿来!”我从它手里夺来那块锦帛。
上面写着几个小字,但字如主人一样张扬潇洒,是花稻给我的消息,问我为何不如约而至,可是发生什么事?。
我拎着李灰耳的后颈,从窗户跃出,带起一阵风,惊醒了窝在窗楞上晒太阳的蓝胖子。蓝胖睁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眼中精光乍泄,抖抖肥胖的躯体,毛茸茸的蓝毛跟着摇摆,好似一阵山风吹过青绿的草地,把青草压弯了腰。
蓝胖后退一蹬,露出与它体形格外不符合的矫健身手,踩着树干紧跟我。我们出了三树迷魂林,直奔后山。
我与花稻约好申时相见于后山瀑布下,谋划下山事宜。我与他的关系从下山大骂“他娘的”后,便开始急速飞升,好到超过了我与李重阳。
我六岁前生长在山下的小村子里,污言秽语耳濡目染不少,而山上都是守礼之人,两人即使是红了眼,不过骂一两句“混蛋,竖子”而已。再过的,我还从未听闻。
我与柳荷摩擦打斗无数,有一次,我急了眼,当着众人的面,什么污言秽污全都一股脑甩出。众人呆呆地盯着我,像是见了鬼。众人诡异的目光使我针芒在背,我感觉自己就像他们中间的一个异类,登时烧红了脸。于是,我决定再也不说那些骂人的话。
那时气急,一句“他娘的”脱口而出,我没想到花稻竟然也会这污言秽语,接着,花稻跳下去对着那两个歹人一阵破口大骂,拳打脚踢,其污言秽语程度,实乃我前所未闻。我还以为,他们都是李重阳这般的谦谦君子呢。
一时,一股微妙的情绪在我心中滋生。
花稻三下五除二收拾完这两个贼人后,在那书生佳人的连声感激中,二话不说,昂首挺胸,扬长而去,十分高人。
之后,花稻拉着我去喝酒,说不要将他今日骂人打人之事告诉师父,不然,是会受惩罚的。许是因为我觉得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且不认为他的作为有何不妥之处,便爽快答应了。许是花稻觉得欠我人情,不再恶意与我针锋相对,我觉得他与自己相似,倒是生出了不少惺惺相惜之情。
于是,我们两人握手言和,不久,我俩就成了万宗山上弟子的一阵噩梦。
花稻带着我,曾上山捅蜂窝,引来一阵马蜂蛰伤众人;后下水摸草鱼,烤鱼时候差点误烧了西面弟子门人的厢房;又在校场布设迷魂阵,将他们困在了阵中,折腾了三天三夜。我们二人玩得甚是畅快。
可惜,后被九师兄告发,师父惩罚我们面壁思过一月,令我们不得在厮混一起,于是,我们两个无法无天的混世大小魔王才安生下来。
我此前尚且不会御剑飞行,就足底运气,踩着山上树木飞快而下。远远传来一阵水流冲击的声响,不多时,我便奔到后山,入目是是一条瀑布,如一条白练笔直的倾斜而下,激流如湖,升腾起白色雾气。湖水不远处的大石头上,盘腿静坐着一红衣墨发的弱冠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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