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后,重九拉我坐上席位,又斟好一杯酒水端起,亲昵地搂过我肩头,递到我嘴边叫我一尝。
我赶紧接过,顺势肩膀一抖,挣脱他的钳制,然后轻抿了一口,不由眼中放光,这酒馥郁芬香,甘馨清洌,够味。
重九搂得不紧,见我挣开他也不恼,只问道,“如何?”
我点头不住称赞,“这是何酒,我竟从未尝过?我以为我喝过够多的酒了,没想到,和这个比起来,竟然都是泔水一般了,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香醇的美酒,只是遗憾为何今日才叫我遇到。”
重九勾唇,带着丝丝得意,“那是自然。这酒是我苦心钻研,又亲手所酿,由汾酒和竹叶青秘密调配的,又在杏花树下埋了三年,沾了春日花魂,冬日冰魄,自然不是什么水酒都能比的。”
“可有名字。”
重九面露迟疑之色,“那酒即是我酿的,那自然叫重九酒了。”
我轻笑,“重九酒,这般拗口?”
他撇嘴,“我只管酿,那管它叫什么。你既然喜欢,不如给起的名字如何?”
“这,”我迟疑片刻,“我读书也不好,起不得什么风雅高尚的名字。不过,你既然说它埋在了杏花树下三年,不如就叫它三杏酒吧。”
重九眼睛弯弯,亮灿灿的,“在杏花树下埋三年就叫三杏酒,若是我埋了五年,十年,廿年,还不得叫五杏,十杏,廿杏酒啊?”
我一边轻饮,一边不好意思摸了摸眉梢,“我也是瞎起的,你少笑话我,你自己的重九酒也不大好听么不是。”
“那这酒我若是埋了一辈子呢?”他盯着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气氛一时暧昧不明。
我不喜欢这气氛,就拍手一笑,“你这埋了一辈子的酒就叫白忙一场酒,这酒你埋了一辈子,自己喝不上,可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重九附和着我大笑,此话算是揭过去。
我生性好酒,许是初次见面,就得了花稻师兄一壶酒,又被他诓着写错名字开始,我便和酒结下缘分,虽不是海量,却也能喝个三斤五斤不醉。
四方酒席上摆放了许多佳肴,色香味瞧起来不必宫中的差,可这三杏酒皇宫内可没有,因此,我也忘记夹菜,只顾和他便饮便聊起来。
酒过三巡,我见时候不早,就拍拍屁股起身,又郑重祝了他生辰快乐,然后委婉推辞我该走了。
重九不经意说道,“我家中还有比这更好喝的酒,你可要尝一尝。”
比这酒还要好喝?我眼冒精光,有些蠢蠢欲动,但想到师父还在找我,一咬牙,硬着头皮死命拒绝了,“多谢你好意,我还是该回去了,这次就不了。”
他不在意一笑,“我没想到,这酒竟是比我更引起你注意。不过也罢,这次你虽尝不得,但下次,我提着就找你可好。”
可是你是魔道的人。为了美酒,我考虑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要不被师父发现,他要是不做坏事,大抵是没事得吧?
“那你现在该放我回去了吧?”
他站起身,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我,“今日我生辰,我记得,你除了一句生辰快乐,并未送过我礼物吧?”
我对着他甩了甩袖子,“我两袖空空,什么都没有。等下次给你补上吧。”
虽说我占惯师兄李重阳二人的便宜,但他二人好歹是不同的,重九是外人,请我吃酒,我是不能占他便宜的。
重九眼神变得幽深,“我不喜欢记挂着别人欠我的东西,一般,我都是当下讨回。你也不必费心送我贺礼,我自取了。”
“你自取什么?”我怔怔地盯着他,不明所以。
重九低声一笑,头就低了下来,那脸在我面前放大,直逼我唇角而来。我大惊,躲开了,那一吻落在了我的脸颊,轻如羽毛,微微发烫。
我反应过来,当即暴怒,“无礼之徒!”
我大喝一声,一拳头捶上他漆黑的面具。他一时不防,被我打的后退半步,先是茫然,接着暴虐的气息在他的身后翻滚着。
不等他发作,下一刻,我便左手虚捂住右手,弯下腰身,脸痛苦的扭成一团。刚才一时情急,我直接用了蛮力,没想到那面具竟是铁的,不慎将手骨打疼了。
头顶上传来那人沙哑的低笑声,“小傻子,还没人敢打过我呢?”
我想反骂他才是傻子,可我却疼得发不出半句声响。
他附身靠近我,想拉起我手看看伤的如何,我一手肘撞开他,“若不是你,我怎会撞疼,不需要你假好心。”
“蛮横,分明是你自讨苦吃,如何怨得了旁人。”
“若不是你轻薄我,我怎会打你。”
“我这是发乎情,不是想非礼你。”
“君子发乎情,还得止于礼呢?”
“呵,我又不是君子,不兴你们那叽叽歪歪的虚伪一套。”
我额头冷汗直冒,无力和他多做口舌之争。
“算了,我去给你取些药膏来涂抹一番。老实呆着等我,别乱跑。”
我伸手向拽他衣袖,叫他赶紧送我回去,不要再耽搁时候,哪想他却一站眼就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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