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与盛云一战老侯爷更是失了大儿子又失了孙子,这样的打击,让这个久经沙场的硬汉,再也扛不住的倒下了,所以当年老侯爷才会逼着如今的平阳侯弃武从文,才保住了凌家这点血脉。
凌鸿看着女儿慈爱一笑,又说了一句,回去吧,然后转身随着崔平进了大殿,凌筱扶着绿萝,看着凌鸿有些佝偻着背的背影,喉头灼烧的刺痛,父亲苍老了许多,是他们不肖,让他古稀之年,还要为了儿孙担惊受怕,操劳奔波。
“娘娘....!”
“在等等,等父亲出来,确认凌赫的命保住了,在回长明殿。”
勤政殿内,地面被宫人擦得一尘不染,泛着寒光的地砖,折射出出大殿的威严,也折射出殿内的沉静。墨城端正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走进大殿的苍老的身影,思绪一瞬间感慨万千。仿佛回到多年前年少的时候,凌家的四兄弟都在,凌筱还是那个一刻都闲不住爱笑的女子,老师的腰背也还是笔挺不似现在佝偻。
凌鸿屈身跪拜在地,许是一路走来身体有些吃不消,凌鸿的身体轻晃了下,险些摔倒,一旁的崔平眼疾手快冲过去刚好扶了个正着,龙椅上的墨城也担忧地站起身,见崔平扶住了,才又安心的坐了回去。
“老侯爷小心些。”
“多谢崔公公。”
崔平看到他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在没了当年铮铮铁骨的霸气,有的只是一个古稀老人为儿女操碎了心的疲惫,他看着心里不免感慨惋惜。
“老侯爷折煞老奴了。”
“老....老师”
墨城的声音满是无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对长辈抱怨般,凌鸿郑重的稽首行礼,偌大的勤政殿响起他浑厚的声音。
“老臣教孙无方,愧不敢当此二字,也无脸再见陛下。但为了那孩子,老臣今日豁出老脸恳请陛下能留他一命,老臣自知这孩子忤逆犯上,罪不可恕,理当以死谢罪。可他是凌霍留下的唯一骨血,老臣愿一命换一命,只求陛下能饶他不死。”
墨城听到这话,惊愕失色猛地站起身,握紧双拳,看着跪在地上始终叩首的人,
“老师,您这是在逼朕!”
*
承恩殿后花园院内,季映雪正在坐在凉亭内,手持黑子审视着桌上的棋局,就像当年罗国降了那一年,她也是如此。
“娘娘....娘娘,不好了!平阳侯府的老侯爷进宫了。”
季映雪满不在乎的放下手中的黑子,又捏起一枚白子,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这残局还真是难破,不过再难破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慌什么,本宫早就料想到了。”
见她不担心,一脸淡然,妙云甚是不解,娘娘就不担心陛下拂不开老侯爷的面子,顾念旧情赦免了凌赫吗?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凌家反扑,甚至死灰复燃的机会。
见身旁的人欲言又止,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季映雪轻笑出声,放下手中的白子,神采奕奕的看着已被破了的棋局,能掌握大局的人,就要掌握布局上每个人的弱点。
“本宫巴不得那老东西快些进宫替凌赫求情。”
“娘娘的意思是?”
“妙云,本宫问你,陛下这些年为什么对凌家多有顾忌,今日又是为了什么将凌赫问狱的?”
“自是因为凌家功高镇主,凌赫又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以当年盛云一战辱骂陛下昏庸无能。”
“陛下这些年,本就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盛云一战,凌家成了拯救罗国的英雄,而他成了刚愎自用的罪魁祸首。时日久了,便成了他心中不可碰触的逆鳞,偏凌赫不知死活的一刀捅在上面。如今凌家能拿出来求情的,也就是往日的那些战功了。可这些如今却是凌家的催命符,只要他们提及,无疑就是在陛下伤口撒盐,也让陛下更能清楚的看清,这一路走来,他能坐上帝位,全都是靠的凌家,而他就是个昏庸无用之人。你觉得我们的陛下在认清事实后,可还会赦免凌赫?”
妙云听到这番话,原本皱紧的眉头,慢慢抚平。是啊,她怎么就想不到,陛下若赦免了凌赫,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承认那句传言,没有凌家,他根本坐不上这帝位。
想通透了,她便安静的站回季映雪身旁,看着她重新又摆了一局。
*
勤政殿外,凌筱紧盯着门口,眼睛一下都不敢眨,心里焦虑不安,父亲进去了许久了也不见出来,正当她期盼不已的时候,殿门打开了,崔平搀扶着凌鸿走了出来。
“老侯爷仔细脚下。”
“有劳崔公公了。”
“老侯爷客气了,能搀扶您是崔平这辈子的福分。”
见凌鸿总算是出来,凌筱快步上前搀扶著有些体力不支的父亲,担心的询问道。
“父亲,凌赫他?”
凌鸿笑着拍拍她的手,抿紧嘴点点头,凌筱才破涕而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凌鸿握着女儿微凉的手,满眼慈爱。
“天气还未回暖,多穿件外袍,你自小身子就弱,可要仔细些,回吧!你三哥很快就会把赫儿接回来。”
凌鸿又拍拍小女儿的手,才松开手,挺直脊背向前慢慢小步前行,凌筱一下子红了眼眶,就连看尽百态的崔平看到他这样也不免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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