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脚上沾着泥,裤腿上也被露水浸湿,手心上放着一个缩成球的墨绿甲虫,甲虫墨绿色甲壳上的小红点一闪一闪的,像在发着光。
卓婉仔细地看着这个小红点,“有些像小双和小信眼睛的颜色。”
青衣把甲虫放到她的手心,“小双和小信的母亲中的毒有一味便是这个。”
卓婉想着小双和小信的能够透视热量变化和敏锐视觉的速度分割能力,心中小雀跃了一下,“所以,我是不是也会有特异功能?”
青衣大笑着摸了把她的脸蛋,“小姐的特异功能就是可爱,人见人爱。”
卓婉在脸上挤出来一个乖萌的甜笑,歪着头,翘着兰花指,努力萌歪墨衣。
墨衣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卓婉收敛,继续生无可恋地摊在床上。
这甲虫的毒太过霸道,青衣用药也霸道,她未来的三天内,腰部以下都会处在无知无觉的状态。她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被青衣封了腰上的穴道,总比用药时的胀疼好。
闷在床上三天,只要有话本,都不是事儿。
可惜,在沙城笔友带给她的话本,她一路上都看完了。
青衣把甲虫留给她玩,出门帮着秀衣挑拣羽毛,道:“本还奇怪的小姐的身上毒性为何这样迅猛,上山看了看,扎小姐脖子的甲虫是被人特意用毒蛇胆喂出来的。小姐身上有小牙的味道,被甲虫误以为食物。”
秀衣和小老太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也算因祸得福。”青衣忍笑继续道:“绿壳甲虫好懒,不喜攻击,只在临死前挣扎一下,其他时候,都缩在壳里,对外界不闻不问,想要得到它的毒液,难上加难。”
“它们十年产八颗卵,在卵壳期,甲虫会向卵中注射甲虫唾液中的毒素,活下来的将成为它一生庇护的崽。”
“小姐被误扎,又扛过了这些毒素。”青衣指着落在院落树上的甲虫,“它们来找自家崽了。”
话罢,青衣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小老太太和秀衣看看树上爬着的甲虫,也跟着笑个不停。
门窗大开着,卓婉很容易地听到了青衣的话,看看手上的绿壳红点甲虫,再看看爬在树上的绿壳白点甲虫,小心脏颤了颤。
前头,沙城新一届蜂王还在她车厢顶造作,后头,又多出来这几只甲虫,同为昆虫,它们不会打架?
再瞅瞅眼前这成精的就差化形的九只,愁。
她的体质一定出什么问题了,话本里,无论男主还是女主都是招蜂引蝶的事故体,她也有这方面的潜质,但招蜂引蝶的对象出了点问题。
青衣甩甩手上的绒毛,看着她充满忧愁的小脸蛋,满脸笑意地提醒道:“这些用蛇毒熬出来的甲虫来之不易,少一个都会让饲养人挖心疼,更何况一下子少了五只,它们的饲养人很快就会寻来。”
卓婉摸了摸脖子上的五个包,看了两眼送都送不走的金尾猴和雪狼,真挚道:“希望它们的饲养人能够如愿以偿地带回他心爱的甲虫。”
绿壳甲虫打开壳,撑着红色的小翅膀,飞到她的头上,与蝎王对视。
片刻后,一个抱着尾巴慢吞吞地挪到一旁,一个缩到壳里一动不动。
不出青衣意料,小院里很快就来陌生人,来人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骂了一声“偷虫贼”。
苗落风带着柳卿来到前院,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看戏。
柳卿现如今已成他未婚妻,一路上,两人探讨着厨艺,惺惺相惜下,形影不离。
他走哪里,就要把柳卿带到那里。
半月前,苗落风按照《只羡鸳鸯》的指导一步步来,柳卿的态度开始一步步地松。
在他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的身家兑成金银头饰送给柳卿时,柳卿泪眼婆娑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即使柳卿答应了他的求婚,跟着他离开了客栈一路同行,他仍不敢松懈,每天必看两页《只羡鸳鸯》,找到哄他未婚妻高兴的方法。
在苗落风的用心下,柳卿眉眼间的清愁一日日的减少,脸上的笑一日日的增多。
时至今日,这本书直接越过了空言和尚晋升为了他的人生导师。
一路上,凡是见到一个为爱求而不得的苦情人,他就送上一本《只羡鸳鸯》。
一向劝导他人放下尘世纠纷修生养性的空言和尚翻看了几眼《只羡鸳鸯》,笑呵呵地找到写这本书的小花谈话。
不待空言和尚开口,机灵的卓婉眉眼弯弯地双手奉上《孤芳自赏》。
空言和尚翻看了两页,心满意足地离开。
再出发,苗落风前头出手《只羡鸳鸯》,空言和尚后头化斋赠予《孤芳自赏》,不知渡化了多少男女。
从销售量和受欢迎程度来看,《孤芳自赏》完胜《只羡鸳鸯》。
“你猜他这副找事的样子能坚持多长时间。”苗落风磕着瓜子,问柳卿。
“一刻钟?”
苗落风老神在在地摇摇头,“门一开,他就怂了。”
不等门打开,他已经哑了声。
青衣不紧不慢地把细软的羽毛泡到染料中,不慌不忙地打开门。
来人掐着脖子,惊恐地看着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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