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冷眼瞧着君子安,道:“你不也知道,一旦我回忆起,我们便再无可能,何必再浪费时间,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没有用的事?”君子安道:“我做的这一切,在你看来都没有用吗?”
“那你觉得我还回的了头吗?”花落气极,又怕情绪太大引人注目,用尽全身的力气忍着,忍的双目通红:“你是什么人?你是杀我父母的凶手!你灭了我的国家,甚至,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让我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废人!为了那些还追随我的人,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现在又来问我,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你让我怎么说?嗯?”
君子安愣了半晌,道:“对不起……”
花落深吸口气,缓和了下情绪,道:“请靖王殿下以后不要说这么愚蠢的话了。时间不早了,靖王殿下该走了。”不再看他。
君子安再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原本深压在心底的情绪被君子安引诱出来,流窜到五脏六腑,割的人生疼。他们之间不注定了只有这一种结局么,还能怎么样?让她不计前嫌,不计较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做他的妻子吗?君子安向来聪明,可偏偏在这件事上愚蠢之极,他不该对花落还抱有希望的,一丁点儿也不该。
皇帝不再上朝了,他年老体衰,即使有人搀扶着,也无法走上高高的台阶,坐到他的龙座上。朝廷上的事已经全权交付给君子安,大臣们已然将他视作皇帝,甚至有的大臣开始往君子安身边塞自己人,也就是喜闻乐见的送美女,只是君子安一概拒绝了,京城中甚至传出佳话,说靖王殿下与王妃伉俪情深,为了王妃不纳妾,甚至连美人都不收,传到宫里,宫人们最爱说,花落听在耳中,一声冷笑。
京中开始传言老皇帝活不过中秋,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就谣言四起,议论纷纷。君子安当了一回孝子,谣言一起便立马彻查,抓了几个人,谣言消停了,京中又开始传靖王殿下与皇帝陛下父慈子孝,当为楷模,这话又传到宫中,宫人们最爱讲靖王殿下如何如何,花落听到耳中,一声冷笑。
不知道是谣言,还是预言,这场浩浩荡荡查抄谣言的战斗刚刚结束,老皇帝果真不行了,十几个太医待在寝宫忙活了两天一宿,终究是留不住老皇帝的命,终于是驾崩了。
哭丧像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战役,不,比战役更加可怕。花落作为后宫之中唯一的主人,和君子安一道跪在老皇帝豪华似缩小版寝宫的棺材前,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大臣,哭的比君子安这个儿子还伤心。
君子安没有哭,不止花落,没有任何人见到他掉眼泪,只是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的憔悴,他眼下的黑晕,以及他偶尔红红的双眼,与一旁一脸冷漠的花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花落来讲,在这种日子没有画上浓妆,打扮的花枝招摇已经是对老皇帝最大的尊重了,为自己的父皇,花落可以哭上三天三夜不停歇,但对别人的父皇,她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虽然大太监私底下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就当是装装样子哭一哭,花落也装不出来,更不屑于装。
在葬礼上不哭,顶多是被传没有良心,对于不计前嫌,还将自己册立为妃,保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恩人”没有半分感激之情。花落不在乎这些,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世人评头论足是他们的事,她只需要活的开心,这就够了。
☆、第 55 章
君子安登基那天艳阳高照,秋高气爽,似乎枝头的喜鹊,都比平常多了几只。
登基典礼无须花落这个太妃出场,于是花落便在御花园喂喂鱼,看看花,拔拔草,听着远处登基典礼飘来的声音睡个午觉,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偏偏宫人们爱唠叨君子安的事,说他身着华衣,俊美无比,说他牵着皇后的手,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无数闺中少女。
皇后可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命啊,从名不见经传的阁中小姐,先是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靖王妃,如今更是一跃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不仅如此,皇帝陛下对她极为情深,在登基典礼当日,宣布不再纳妃,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落听窗外她们讲着,觉得分外讽刺,也不知是记恨谁。
夜幕降临,热闹一天的皇宫终于歇下,花落也卸下一身的疲惫,准备入眠,却听宫人道:“陛下到。”
花落先是一晃神,而后反应过来,陛下指的是君子安,是君子安来了。
君子安换了件月白长袍,长发刚刚洗过,还未干,随意地披着,见到花落,忍不住脸上挂满笑意。
花落见他双颊微红,笑的人畜无害,不似他平时的模样,凑近一闻,沐浴后淡淡的水汽里,夹杂着几丝酒味儿。
“你喝酒了?”花落问。
君子安点点头,坐在榻上,往进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笑着冲花落道:“落落,过来坐。”
花落生怕他做出什么有损皇室颜面的事,连忙屏退众人,对君子安道:“你又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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