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袅袅婷婷,跺至近前,阴阳怪气地寒暄,稀客,别来无恙。垂眸,托各位君妃的福,甚好。
“但你长姐,可就不妙喽。”
当那艳光四射不减当年的女子慵慵开口,绵里藏针。虽心中不快,但亦知后妃争宠,难免生恨,针锋相对。故未计较,顺着话头,直言长姐病重,亟往探视。
不过垂首,静候良久,仍不见那元祎松口,甚至抬眸,见之横眉冷对。不禁莫名,长姐素日与之交恶,方才如此?不过此间,无暇细究其中缘故。淡淡开口,可否通融?有话稍后再叙。却不知此话,有何不妥,竟让对方突然发难,挑眉指斥她目无尊卑。
“难怪当年僭越犯上!”
一派凛然,斥她一介从者,竟不服新主,避居昆仑。殊不知凤族嫡女啓衅,除却平日里同隆宠不逊于自己、平起平坐的龙族嫡女不对付,尚有一难以启齿,不能宣之于口的隐衷,令之意难平。故而,在场诸妃不疑有他,只当元妃看不惯次妃的妹妹,借机发作,纷纷附议。令媔媔暗笑,丈夫料事如神,果真如此。
不过一介白身,面上无牵无挂,自是无谓。权当女子之间争风吃醋,无辜牵连其中。颌了下首:“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纵是一状告去太和那里,亦无妨。
“下旨诛杀,就去长姐的宫苑缉拿。”
此间,恕不奉陪。淡然言毕,便扬首,悠悠离去。令一众后妃错愕,这还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冷嘲热讽,都不敢还嘴的龙族幺女?
当凤族长女恼羞成怒,箭步上前,拦住去路,媔媔亦不过挑眉:“有何贵干?”
见之扬手,似要赏她一巴掌,笑意渐深。云淡风轻,玉叶金枝的凤族公主,上君元妻,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一僻壤来的粗鄙俚妇计较,动干戈?
“成何体统!”
☆、第 18 章
未待媔媔讥诮,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自琅玕树后响起。微微一怔,旋即蹙眉,竟未察觉分毫,这匿迹隐息的本事,竟同丈夫不相上下。
暗自庆幸先前说服丈夫,未有跟上山来之余,慨叹冤家路窄,迟早要面对这忘恩负义,不念手足之情的旧识。阖了下眼,于那修长身影近在咫尺,恬然抬眸:“少君。”
纵然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夫君亦不在意这身外名。然则,当年不愿俯首称臣,而今伏低做小,反可能徒惹对方生疑。故平声静气,以旧称唤之。见面前的男子苦笑,时过境迁,依旧耿耿于怀?低眸:“您多虑了。”
不过叫习惯了,懒得改口。
凝睇那双杳澜无波的澄明眸子,不喜不嗔,俨然陌路。太和心知肚明当年事,是他做得不地道。深叹一口气:“物竞天择。”
不过拨乱反正罢了。
直言不讳,当年弑兄篡位,迄今无悔:“但你是我挚友。”
微时交心,又不曾轻贱于他。故锋芒尽敛,柔声细语,愿等她消气,冰释前嫌。
“不论多久……”
他都会等下去。令媔媔冷笑,她一外族,同高高在上的少君,无亲无故。遑论当年,亦算不上推心置腹,何必如此?
殊不知那段时光,之于掌权后体味尔虞我诈,深知抱朴守真,纯粹无杂是何等难得的太和而言,弥足珍贵。故而放下身段,亲自讲和亦无妨。如此这般,和风细雨,低眉顺目的情形,莫说侍奉次数屈指可数的后妃,纵是少时便求娶,出降后,更是深得圣宠的凤族嫡女,亦不曾见识。攥紧双拳,暗恨于心。
贱婢!……
回想先前,上君闲来无事,便去那后山经阁独坐。更有甚者,常梦呓其名,新仇旧恨交织。故当那不识时务,却又不知缘何,令上君念念不忘的女子抱手告退,轻扬唇角。
百拙千丑。就不信上君亲眼目睹那传闻中鼻偃齿露,寝陋不堪的诡诞样貌,还能对这丑八怪小意殷勤。
轻嗤,于女子置若罔闻上君一片真情。举步,同她擦身而过时,冷不防使绊儿。
“抱歉。”
虽听闻这龙族幺女因先天不足,功法不济。但好歹强族之后,亦未指望一脚将之绊倒。故当女子迅疾避开,周遭后妃会意,七手八脚去扶,反是混乱之际,迅雷不及掩耳,扯下她面上的素纱。
“你!……”
本志在必得,定能让面前的女子出乖露丑。却未成想映入眼帘的,竟非见过其真容、极尽讽刺的后妃口中,奇大无比的牛鼻子。令凤族嫡女怔立当场。
“怎会……”
隆准樱唇,螓首蛾眉,合着那双翦水秋瞳,竟是毫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个女子。过去往来频繁,对媔媔很是熟悉的四洲共主亦瞠目,素纱之下,竟是这等绝色?
遥想当年醉酒,不经意冲撞在森苑内打瞌睡的媔媔,确实隐约瞧见一张诡谲殊奇的面容。然而,心中疑窦丛生,却因闻讯赶来的少绾一反素日温婉,推开挡道的后妃,将背对自己的胞妹拉到身后,怒目圆瞠。刹那间,烟消云散。
气味。
凝睇那张陌生的玉容,纵是面目可以化形,但殊族对至亲的气味了若指掌。断然不会无甚犹疑,维护一个毫无干系的外族。
“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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