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陆吾一族族长淡睨周遭天崩地坼,江河逆流,隐觉少年身上的强大灵能,许同灵师一般,出自那位始神。
当他攥紧法器,命青鸾载幸免于难的殊族升空,缠斗良久,依旧败下阵来,更是确凿彼此灵能天渊之别。
“何苦为难灵师?”
虽不知彼此之间有何过节,但若非灵师点拨,他们这些殊族至今不过狰狞异兽,弱肉强食,彼此相残。故开门见山,问那从天而降的清隽少年,可是要对灵师不利?太鸿颌首:“元一神命我来此,平定战乱。”
纵是名为陆吾的殊族陈情,实为妖傀的灵师,自称无甚野心,愿意偏安一隅,太鸿仍不信那邪崇会安分守己。
“你可知那邪崇来历?”
虽有开化之恩,且授术法,等同再造。但对灵师来历,殊族们确是一无所知。听闻灵师原是始神心魔,百万年前,毁一中千世界、亿万生灵瞬间灰飞烟灭之元凶。难免惊震。
“但在吾辈面前,很是和善。”
之于陆吾族长半信半疑,少年浅笑。既是心魔所化,矫情饰诈亦不以为奇。
“总之,塑泥身,连同至阴溟力一起封印,流放至此的泥傀作乱,断不能坐视不理。”
倘若面前的殊族执意阻拦,那么他太鸿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奉陪到底。
“尊者无须如此。”
较之忠直不阿的陆吾族长,名为白泽的殊族对于来历不明的灵师,倒是一贯敬而远之。麒麟一族亦是如此。因诸族受点化,灵慧顿开后,这片大陆的杀伐之气,更甚从前:“弱肉强食。”
美其名曰物竞天择,实则作壁上观,笑看他们争斗不休。
“这样无休止的挞伐,吾辈腻味已久。”
纵有再造之恩,亦抵不过循环往复,违心相争。令少年蹙眉:“何意?”
话中有话,确实如此。虽于元一神的梦中,已然预见这片大陆杀孽深重,却不知争斗不休,并非殊族本意。
“怨。”
虽不知灵师意欲何为,但自众殊觉醒后,彼此间的交锋,乃至同室操戈,有增无减:“倘若厌倦,放下仇恨言和。”
不久之后,又会再生事端。
“虽说争夺属地,是为其一……”
欲望天生,在所难免。但在血流成河,几大殊族皆有止戈为武的念想,暗中筹议后,察觉事态有异。
“往往休战,不欲痴缠之时……”
却若中了某种术法,忿难自禁。
“若是一家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但几大殊族,尤其主事者皆若迷了心窍,便是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不可休战。”
当悍勇,恣无忌惮的穷奇一族直截了当,前去质问这片大陆上术法最是精纯的那位尊者,灵师亦不讳言,诸族纷争,方为其乐见。
“具体因由,吾辈亦不知。”
但甫自摩诃般若境而来的少年倒是知悉一二。
恶念。尤其贪嗔痴这三毒,尤为邪崇所喜。沉吟揣测千百年来,这片大陆之上兵连祸结,皆因邪崇需以血祭或战乱而生的贪嗔痴恶,维系身上那股至阴溟力。
“或者说,恶念是他的口粮。”
生灵散逸的怨怼愈多,邪崇身上的力量愈强。
“确实如此。”
虽不敢妄断,但众殊确有所感,灵师身上的灵能与日俱增。冷眼旁观良久、名为梼杌的殊族亦淡淡讥诮:“始神摆明了要诛魔。”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肉身凡胎,何必蚍蜉撼树,贸然置喙?
“尊者要做甚,悉听尊便。”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陆吾族长欲言又止,穷奇一族当先,阖族跪拜,以示臣服:“须弥山。”
☆、第 4 章
只模棱两可,告之灵师所在。至于两虎相争,结局如何……
深伏在地的穷奇族长微微冷笑。不论灵师,还是面前那个拥有倒峡泻河之力的清俊少年,皆开罪不起。故坐山观虎斗,作壁上观,方是明哲保身之良策。
“请。”
浅笑吟吟,率众目送。惟有感念灵师再造之恩的陆吾一族踌躇不定。虽说灵师居心叵测,千百年来,许是在利用众殊。但终究承其开蒙之恩。隔岸观火之事,断不可为之。故尾随其后,如履薄冰。太鸿亦不以为意,听之任之,直至循着那股时强时弱,似是故意释放,诱他前去相见的灵能,来到那座咸海环绕,巍峨入云的高山,方才徐徐落地。
“这便是须弥?”
淡睇缭绕云雾,依从始神所授,催动体内涬气,合以真言结印,直攻那道溟气铸就的结界。一时,地动山摇。踉跄趔趄。纵以灵师所赐玄铁兵刃撑地,陆吾族长仍因涬溟之力冲撞,五内俱震,七窍流血。见此情状,少年腾出手来,于其周身速筑一结界:“胜负未分前,莫要离开。”
虽不知底细,亦不知少年功法同灵师相比,孰高孰低。但较之温文尔雅,实则深不可测,漠不关心苍生存亡的灵师,于发力破界时,犹可关切自己的少年,倒是高风亮节。
不自觉间,心中多了一份敬重。当少年破界而入,陆吾族长亦不再固执己见,执意尾随,默观少年背着弟弟一飞冲天。洞察须弥山中,惟有一道灵息,当是那始神所制泥傀,太鸿寻思此行凶险,有意再筑结界,将弟弟安置在半山腰,独往御敌。却未想太和死死抱住自己的脖子,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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