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辰拎了一保温桶鸡汤和一篮水果到的时候,李轩昂和乔森,都已经不在病房里了。一个一点有课,一个要去布置画展,都借着光明正大的由头,将看护的责任,交去了喻森雅一人肩上,还美其名曰,给她空间,培养感情。
当她是细菌么,还培养?
白胡子老头第一次见外孙女的男朋友,看见是个高高瘦瘦,且身姿挺拔,容颜清俊桀骜,说话却意外地彬彬有礼,当即便增了几分好感,只笑:“孩子们不懂事,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在病房里的。”
喻森雅背对了白胡子老头,只冲戴星辰默默摇头——他先前当着乔森的面,怎么不直说?就因为三木是他的得意门生,如今都越到她这个亲外孙女前头去了。
“又是你家阿姨熬的汤?”她接了保温桶,转身放去一旁的小桌板上,那上面,已摆了一道清炒西兰花,一道糖醋排骨,一碗白米饭,都是乔森和李轩昂临走前,去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炒了送上来的。大概是知道他会送汤来,乔森果断地没有点汤,怪不得刚才她问的时候,他还神秘兮兮地笑而不答,原来答案是在这里呢。
她舅母做事靠谱,昨晚才住的院,也能有条不紊地,打包了一整套餐具过来。喻森雅从柜子里取了三只白底描粉海棠的瓷碗出来,拿开水烫了,这才分了汤,一碗送去白胡子老头跟前,一碗递给戴星辰。
“午饭也没吃吧,刚好,一起吃。”她俨然是在自己家一样,将这间病房,当成了客厅。
“哇,好香。”伴随着这个令戴星辰瞬间就能皱起眉的声音,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微掩的门外挤了进来。
“啧,果然是在吃好的。”谈潇笑得狐狸样,“见者有份吧。”
“属狗的吧你。”喻森雅笑骂,装作没看见戴星辰的表情,转身将保温桶里还剩下的一点汤,全赏给了他。
“吃人嘴软,你喝了这碗汤,今晚我外公的夜间看护,就是你了。”她看了谈潇喝了口汤后,方笑眯眯地收了套儿。
谈潇一脸懊悔,举了碗:“我能吐出来还给你吗?”
“晚了。”她笑,递给戴星辰一个得意的挑眉。
他也只垂眼笑。
白胡子老头有午睡的习惯,在替他盖好被子后,喻森雅拉起了窗帘,却又被他要求,留一角看日头。她答应了,撩开一方天。
临去阳台前,喻森雅还不忘从戴星辰才拿过来的水果篮里,捡了个柑橘出来。想了想,又稍上了一个。
外头阳光灿烂,只稍稍晒上一会儿,整个人就都暖烘烘起来,好像身处一个巨大的烘干机里,内侧是碧蓝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干燥舒适。
他们就在先前那些人下棋的地方坐了,棋局已终,棋盘却未撤,白胡子老头估计是想再战。
“会下么?”她剥着柑橘,冷冽的清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戴星辰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扫了眼圆润黑白棋子,老实摇头:“不会。”
“那五子棋呢?”
“也不会。”
“你真笨。”她终于找到个连自己都能嘲笑的人了。
“你很会?”他挑眉。
“那当然。”反正现在会的人都不在,她乐得自夸。
“那你可以教我。”他虚心求教。
她撕下一瓣柑橘,塞进嘴里,酸甜汁水浸透味蕾,清凉得沁人心脾。
“我收费很贵的。”她斜眼看他。
这话仿佛似曾相识。戴星辰笑:“我出得起。”
“可我还不乐意教呢。”她往后一倒,躺去了摇晃中的躺椅上,身下绒毯软厚,正好舒服。
新的一瓣柑橘还没送进嘴里,她就只觉身下悬空——是戴星辰过来,给她抱了起来。冷眼看他坐去了自己方才躺的地方,喻森雅坐了他的大腿,一歪头:“这位同学,懂不懂什么叫鸠占鹊巢?”
“不懂。”某位同学眨了眨自己那双迷人的眼,“喻老师教教我呗。”
认识他的日子久了,也逐渐对他那双诱人眼睛产生了些抗体,她坚守底线:“没空。”
他暧昧地笑,脸蹭向她的,在快要挨上那片柔软时,脑袋一转,叼走了她手中的柑橘。
喻森雅啧了一声:“还使上美人计了。”
他咽下酸甜柑橘,笑容里盛满阳光:“哪里,都是老师教得好。”说着,又转头回来,试图继续未完成的事。
她头一偏,堪堪躲过。看了眼窗帘半掩的病房内,白胡子老头阖目平躺,貌似正睡得安稳。
“这是医院呢。”就算隔着道玻璃门,她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戴星辰轻笑,倒向了躺椅,双手垫在了脑后,看她颠了另一个柑橘在手里,阳光打头顶倾下,照得她耳朵玉般通透。
“刚才你们说圣诞节,你圣诞节,有打算了吗?”
谈潇是有提起过圣诞节,那时候雪扬有假,他打算过去,跟她一起过节。虽说那是西方人的节日,可想要见一个人,就算是借了他们节日的名头相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谈潇不打算提前告诉给雪扬知道,他想给她个惊喜。作为同“不喜欢惊喜俱乐部”成员之一的喻森雅,在反复思考过后,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他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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