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有梦,她不禁要叹起气来。
他倒先叹了:“梦太短,醒来时,惆怅上好几天。你知道,我的欢愉本来就很有限!”
这声叹息,和这些话语,如同雨水,落进她心中的巨浪,那巨浪翻卷上来,她眼中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出于什么样的情感,她也不明白,只是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坐在他膝上,他的头靠着她肩,脸贴着她的脸,那绵长的相思倾诉,如同无声息的暗夜的雨,浸湿了她的理智。
她推了推,不得解脱,但那滴泪,流到脸颊衔接之处,冷冰冰地刺激了他,他手一松,洛英顺势而出,他伸手去抓,她已经逃了开去。
他站起来,想去追,又怕迫地她太紧,只好就地站着,但心中已如暖阳一般,那滴泪,足以证明她还爱着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洛英!” 他唤道。
那些欲来不来的记忆碎片,迷离无常的梦境,与他那情深意长的呼唤交织在一起,洛英觉得再也没有办法与他同处一室,她必须要逃离,把自己关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冷静下来,呆在此地,恐怕即刻晕眩倒地死去!
第65章 谁干的
洛英夺门而出,康熙脚步滞了滞,毕竟心悬意念,远远地随着,只见她一路跑,进了第二进的院落,熟门熟路地奔入一个房间,飞速地掩上了门。
房内没灯光,附耳过去,听得木门夹缝处颇为急促的呼吸之声,他料定她必是靠着门提防他推门而入,瞧她方才的光景,似乎受了极大的冲击,他的接近,好像要伤害到她一般。她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或者,真把他忘了?
“你…?还好吗?” 他犹豫一下,问。
没有回应,里外两人都贴着雕花木门,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闻得到彼此的鼻息,她不想说话,他也沉默着,尤恐惊扰了她。
远处有黄色的光晕浮动,两人都恍然,康熙抬头看,见阿勒善擎了一盏灯笼远远地站在回廊下。
时辰不早,不能误了朝政。
“我还有事,要离开一阵!” 他对着门缝说。
“…”
“我想带你走,你看如何?” 答案基本是否定的,但总要试一试。
“……”
“一切均由着你的意思。你若是觉得这里好,我也没什么不可。”
“…”
“你在这儿,什么都不用忧心,我会帮你周全!”
她有什么是需要他来帮她周全的呢?无非是见见他,看是否能拾起些旧梦,好让她把前尘往事链接起来,给艾烨一个完整的母亲,使自己不至于象初生的婴儿一般只有三两年的记忆。但是今天如愿遇到他,她即彷徨又害怕,这人有一股强大的影响力,让她很有身不由己的担心,同时,那些莫名的思绪,使她心潮翻滚,烦燥难耐。
“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 她想了许久,说: “我 …”
“我必须要走了!” 阿勒善频繁地看怀表,康熙不再给她机会说下去,道:“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你等我,我明晚来看你 !”
这一夜过的煎熬漫长。洛英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朦胧间见一身玄色的康熙,安坐着端详她,转眼,又是艾烨哭喊着寻找母亲。她猛的睁开眼,想起来方才梦境中的小孩不过两三岁的光景,心便剧烈的跳动起来,她从没有过艾烨小时候的梦,难道,遇到了他,触发了关于孩子幼时的记忆。
自此,就再也睡不着,夜醒的人,听觉特别灵敏,除了风“呜呀呜呀”地吹,没有别的动静。闞闻要是回来了,这么晚了,也不会再来找她。康熙大概回紫禁城去了,那些随从撤了吗?她辗转反侧,心想着明天一早,第一件事就是找闞闻商量。
正月十五厚重的云,十六那天化作了洋洋洒洒的雪,柳絮一般地飘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洛英一夜难睡,凌晨时又迷糊过去,直到隅中才起,推开门时,四合庭院内假山石径已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珠子。
院内寂静如水,她小站了一会儿,渐觉异常。闞闻和她习惯自己调理生活,不曾雇佣许多佣人,但古代的生活,需要人引导,所以量入为出地雇了一对中年夫妇,女的厨房帮手,男的看门、庭院洒扫兼其他杂事,但是这个时候了,一点人迹没有。她想起昨晚就没见看门人,也不见闞闻,不由悚然,这些人难道这一夜都不曾回来?
空气是那样的寒冷,只在中衣外套了一件锦袍的她已冻的手足冰凉。但是她顾不上这些,趿着脚上藕荷色的绣鞋,沿回廊匆匆往闞闻的房间走去。
闞闻的房门虚掩着,敲敲门,无人应答,她推门进入,房内井然,床上床单锦被平整,她把手伸进被里子一摸,一丝热气都无,倒似昨夜不曾有人睡过一般。她预感不妙,转过身子就往厨房跑,果不其然,厨娘不在,昨天买的菜还在灶台上搁着,锅里有半锅水,炉灶只剩灰烬,没有火星,显然,昨晚的晚餐厨房都没有准备。
“方嫂!方嫂!” 她一边大声叫着厨娘的名字,一边跑到方氏夫妇的住处,室内空空荡荡,哪有人踪。
再冲到门房,也是一样,方叔方嫂闞闻,一夜之间,水汽一般地蒸发掉了。洛英在廊下转圈,努力地想,没有想到有任何他们三人集体失踪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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