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起她的腰,她坐起来,修长手臂藤蔓般地搭上了他的肩,他见不得她眼里还有忐忑和忧伤,避过她的目光,贴着耳朵,轻声问:“洛英,你想好了吗?我可以再…等!”
“不,不用等了!”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笑容可掬的闞闻,有求必应的闞闻,任何时候都会维护她的闞闻,她闭上双眼,对不住了!
或许像他临终时说的,闞闻就是他转世来照顾她的,所以遇上了他,闞闻就消失了。
她很明白,这是为一己私欲寻找的最站不住脚的极其卑鄙无耻的理由。
“我已经想好了!”她粲然一笑。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她轻轻地颤,他回过头来,一双深邃的眼,温柔而认真,像是幻化着万花的无底深洞,她的犹豫被化解了,身体连同神魂,一股脑都埋葬了进去。
“想好了就好。”他激动地说:“你又是我的了,不!你一直都是我的。”
像暴雨,像猛兽,他来势汹涌,痴迷的女人,千难万险,不在话下,只为一刻,凤凰涅槃,在所不惜。
月底,团栾月,月照河心,风吹起,一抹微云橫过月中,波涛渐阔,坐在船头的船夫,看着鼓涨的风帆,松了口气,对一旁的侍卫说:“你家主人可以放心了,明早一准,船达东昌!”
第97章 帘外
黄河堤防一路检阅下来,花了十几天,到高邮时,转道长江,弃小舟而登大船,船队数量渐增,浩浩荡荡,方圆数里民船不能接近。
四月天,靠近江南地区,苍山如黛,一江碧水之中大小船只左右前后参池,中有一艘,有些与众不同,它的长度大小,已达寻常船只的两倍,像楼房似的,筑有两层,楼上那层,从船尾到中段,一半是勾栏围起的展望平台,一半是女主人的闺房。
闺房到平台,八扇雕花木门展开,房内外以垂地水晶帘相隔,两岸春色如是,隔帘相看总不胜意。洛英掀动水晶帘,在挑花线的织锦即刻放下手上活计,婉言道:“姑娘想是闷了?且稍等片刻,待奴婢们为姑娘戴上幕离后,再出去不迟!”
语罢,转身便命人送上烟罗幕离。
总少不了层隔断,不是帘子就是纱,都因为她是皇帝的女人,除了太监内侍,其他人是不得窥视一眼的,这是皇帝的尊严,但洛英觉着,仿佛她见不得人似的。
“罢了!”她放下帘子。
织锦手上已经拿起幕离,只得放下,见洛英有些闷闷地,便与认秋一起搬把圈椅至帘旁,铺上软垫,请洛英就座,说:“姑娘靠着帘边坐,瞧外面美景更真些,还偶有清风,岂不也好!”
伶俐的认秋从旁递上一把单枝玉兰花缂丝纨扇,打趣道:“若没有风,姑娘拿把扇子,有一扇没一扇的,也权当是清风徐来了!”
二婢都想方设法地取悦她,洛英不好驳她们的情面,和气地笑,接过扇子,坐在圈椅上,隔帘往外看了看,道:“果也是一样的!”
船一壁前行,青山村陌一壁后退,周遭的卫星船只星罗棋布,远处偶有零星民船,隔的极远,看过去跟小木盒子似的。
洛英执扇闲坐看了半晌,寡然无趣,见织锦认秋一左一右,一个在打络子,一个在挽丝线,寻思着也得找点事做做,想起昨日一直在绣的香囊,便要起身去拿。
二侍女见状,忙站起来,随着她,问:“姑娘要些什么,吩咐奴婢便是!”
迄今为止,她还是觉得使唤人是一件不应该的事。但似乎只有使唤她们才能实现她们的价值,她中途止步,说:“我想继续昨天绣的香囊,你帮我找出来,好吗?”
哪有不好的道理?不一会儿工夫,两人把绣架丝罗针织一应设在水晶帘之侧,洛英坐定,织锦递上丝线,认秋把绣了一半的绣品撑起,那是一块小小的黑色蜀锦,正中已绣了半朵牡丹,看得出来刺绣人心思细腻,但见花瓣从底到顶,深绿至白颜色依次渐变,那牡丹虽只有半朵,已衬得这块蜀锦十分雅致。
“姑娘真是聪慧无双!”织锦在旁看着,由衷地赞叹,道:“不过学了几天,技法已然如此了得,令奴婢们实在望尘莫及!”
“是啊!是啊!”认秋击节:“这牡丹还没完工,就跟真的似的。要是绣完了,还不得引人伸手去摘。”
这些人是专说好话的,洛英微笑置之。不过,也许真是好,她拿起来搁远了一阵端详,自己也挺满意,于是笑道:“多亏你们两位名师指点的好!”
主仆三人嬉笑一阵,都坐下来做针线,聊着聊着,聊到此番的行程,洛英问:“他从陆路走,现在到了哪里了?什么时候上船呢?”
世上没几个人敢在背后称皇帝为“他”的,织锦不敢接着这样的口气,停下针线毕恭毕敬地说:“方才靠埠的时候,万岁爷就登船了。大概有什么事情商议,几位大人也都上了船,现在都在楼下呢!”
靠埠的时候,她只当是供应补给,没想到已经上了船,倒是悄无声息地。既然来了,也不来看她,洛英淡淡“哦”一声,有点失望,从畅春园出发十多日,一多半都是分开的,总为他有许多事务要忙,这一次,分别已有三天,他那天走的很早,她还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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