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流血的伤口,继续一一把碎瓷片归置起来,她端着茶盘,站起来,低头垂眼只见他蓝色宁绸长袍上的团福,弯了弯腰,一言不发地后退。
他道:“你去哪里?就这样走了?”
原是嫌她没有赔罪,应该的,她是宫女,他是皇帝,按理说就是趴在地上讨饶都不为过。
心酸难抑,坚忍了多年的泪水,在他身上又要破例,她噙着泪,谦卑地蹲下:“差事没办好,请皇上恕罪。”
他道:“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上前来!”
拖着一身的奶茶垢,艰难地站起,把茶盘放在案几上,她用衣袖抹了抹快要淌下来的泪,叮嘱自己一定要挺住,转回身,走了一两步,便再不上前。
也就离别了二十多天,她好像瘦了点,明明是她自己不愿和他相与,现在看来,倒好似他亏欠了她似的。
他向着她走去,她步步后退,到了案几旁,实在退无可退,便一个劲地低头,他弯下腰,追逐她的眼睛,终于逼的她无路可退,只得看他一眼,却见他浓眉高扬,嘴角上翘,眼里全是笑,她感觉残留的自尊都被剥夺了,别过头,默默饮泣起来。
“就泼了一盏茶,至于这么伤心吗?”
本当不理他,但他的戏谑口吻,让她更加难受,边用衣角拭泪,边生硬地说:“还有什么吩咐吗?不是让大伙都退下去吗?没事我也退了。”
“怎么没事?你把朕的袍子弄湿了。”
她忘了自己发的不正眼瞧他的毒誓,回转头,泪还悬在睫毛上,一副你想怎样的委屈表情。
“帮朕把袍子换了!“
方才李德全哭着喊着要替他换,他不要,原来等着寻她难堪,她严词拒绝:“这不是我的差事。”
“怎么不是?是你弄湿的,就该你换。“
此人心肠极坏!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可怕地,不就换件衣服吗,完事走人。举起衣袖,抹了把泪,直接上前,解他的领扣。
第15章 一心人
泪眼迷离的人儿,穿着件半干半湿地泛着奶腥气的蓝褂子,举着细白双手,为他宽衣。因为心中不平静,她的动作很快,被他的牛角扣子戳着了手指尖上的被碎瓷划破的伤口,刚凝结的血珠子又淌出血来,她心道不好,嘶一声,手指却被他抓住,衔在口中,轻轻地吮。
她急抽动手指:“你做什么?“
他连她的膀子一起拽过来,道:“别急,一会子就好!唾沫是疗伤的良药。”
“什么疗伤,我不要。”
他索性把她整个人抱住。
“你放开!”
“ 为什么放开?又不是没抱过。”
多么厚颜无耻的人啊!洞房花烛夜,等新娘的工夫,拉着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你到底要怎样?”
“不怎样,帮你疗伤,顺便抱抱!” 把她的手指搁唇边又舔了舔,举起粘着他的唾液的手指,说:“你看,这不又凝起来了。”
她脸色一红,收回手指,推开他去。
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让人心思徜徉,他睨眼瞧着,拉着她的手:“还要换袍子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脸红心跳,给他取笑她的借口,让自己更下不了台,但是无法自控,背转身去,试图甩他的手:“换袍子找别人去,别找我。”
他攥紧了,一刻不肯放,道:“ 没你不成!”
隔了一会儿,听得他又说一遍:“没你不成。”
一切都静止了,只有心砰砰地跳,他从身后拥上来,在她的耳畔轻语道:“想你,想得快不行了!”
李德全掀帘入帐,见皇帝背对帐帘,打千禀报:“皇上,和碩土謝图親王携女…!” 话说了一半,却见皇帝手边多出一个人来,原来是在皇帝怀里的女人正拼命挣脱。
“明日吧!” 皇帝把女人牢牢地抱住,说。
“你放开…”她愤怒地叫。
他迅速把她的嘴捂住,回过头,见李德全在门口失措彷徨,想来土谢图的女儿此刻正等着进来洞房。
“你对亲王说,今日联姻已成,但婚姻大事,不能草率从事。得拟个章程,看个好日子,挑个合适的名号,礼法不能费,虽不是结发,毕竟公主身份尊贵,需隆重处之。明日朕与亲王好好商议商议,今日乏了,就不见了。“
李德全得了令飞速退出去,皇帝回头看,洛英在他怀里扭成了麻花。
把捂她嘴的手又放回腰里,他笑道:“劲头挺足!要不是朕每天练布库骑射,不一定拧得过你!”
差点又上他的当,说什么:“没你不成,想得快不行了”,转眼一本正经地商议娶亲,虽然不是今晚,也够恶心人的。她不是排队等他临幸的女人,她要忘掉他,马上离开。
““别惹我,让我走,我要走。“
他哪里肯放,一针见血的点明要害:“她是不相干的人。 ”
“什么不相干,我们才是不相干。你个骗子,你玩弄女性,你…” 她有限的骂人词汇用尽了,争也争不过他,他两只手擒获她绰绰有余,眼泪又要掉下来,可是为他哭,不值得。
“什么骗子,什么玩弄女性,莫名其妙!”他不气反笑,对谁都不曾有这样的好脾气:“谁都不相干,唯有你相干。若是她相干,干嘛还缠着你?今儿她在那儿跳舞,朕却远远地只瞧见你,那哈达什么时候戴在肩上的,朕都不知道。朕问你,你后来去了哪里?让朕好一阵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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