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路(康熙胤禛)_轻轻扬【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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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东西十二宫全汇集起来了,从坤宁门到乾清门正在进行盛大的庆典,就跟当时在木兰围场看到的一样,彩旗招展,歌舞升平,主宰一切的他,此时必然神情肃穆,姿态雍容,想当时,她还能远远地瞧他,可现在,她自觉已经失去了作为观众的资格,不想,不敢,不能,就算有人硬把她拉出去,也要拼了命地逃回来。

  没有人拉她,她在廊下看着晴空听着喧闹痴立了一个时辰,如蝉德子看热闹回来,为了照顾她的心情,关于盛典一个字也没说。日头西移,声音渐渐地远去了,黄昏时分,鼓乐声又起,不过因为集中在三大殿,不似日间在乾清门时那么刺耳。

  还是顾顺函关照,专门让御膳房为他们做了一桌席面,如蝉德子原以为今晚没着落了,正在愁苦,这下倒也说得过去,总算可以吃上一顿丰盛的年饭。

  两奴才依着规矩,一定要让她先吃,她看着一桌珍馐佳肴,听着隐约的喜乐爆竹,顿时悲从中来,只想落泪。

  德子想宽慰她,张了半天嘴,说什么都不妥,吐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如蝉伶俐,劝道:“姑娘,总有万千愁绪,也要过好年再说。”

  什么愁绪?不过困旅羁客,又被人遗弃罢了。她夹一口菜,送入自己嘴里,说道:“我吃过了,你们也来吃。反正我不是主子,从来也不曾把你们当成仆人,不用顾忌什么主仆规矩,大家一起过日子而已。只是耽误了你们,跟着我这个没指望的人。请你们见谅!”

  话毕,从不喝酒的人,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把泪也收了回去。

  见此情状,如蝉德子勉强坐下,小心翼翼地吃,试图闲话家常缓解气氛,她扒拉了几筷小菜,为了不败兴,才坐着不离席而去。

  一个时辰后,这桌菜只动了个边角,御膳房派人来收拾时,戌时过半,不仅紫禁城灯火辉煌,整个京城,也被灯烛点亮了半天,爆竹鞭炮烟花,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升腾。

  “今儿怕是要闹上一夜了!” 如蝉见她走出门去,拿出白狐披风替她披上,说道。

  她只是不语,前望像是对着太和殿方向出神,如蝉说:“那边有得热闹呢。光筵席就要到亥时,接着是守岁,又要拜年。整个紫禁城的贵人再加上大臣们,全集合在那一边,不到凌晨是不会散的。”

  太和殿是国宴,王公重臣云集,保和殿是家宴,妻妾子孙满堂。从家宴到国宴,想来他举杯投箸间,断不会有空想起养心殿这个无足轻重用来消闲的人。

  怎么到这一步的?心里念里都是他,竟已把他当作唯一的亲人那样思念,这不啻是一种臆病。她往院门走去,听如蝉在身后唤她,斜侧了身子道:“这四方地我呆腻了,出去走走。”

  如蝉跟得紧,她皱眉道:“你不用跟,我不去那热闹的所在。趁今天没人,就在甬道里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姑娘?“

  她扯了扯唇角,算是一笑以慰如蝉的心,道:“就想一个人静一静,没别的。”

  一条用两道红墙高高围起的小巷,东端通往正在举行庆典的三大殿,西端的末尾是冷冷清清的御花园,她走出养心殿的院门,向西缓步行走,伴随一路的只有红灯高墙和遥远的喧嚣之声。

  当时到内务府报到就走的这条路,隔几十步一扇院门,每扇门后面住着若干女子,苍白的生命,只有到被他宠幸的那一刻才焕发光彩。

  还记得那日遇到面敷白/粉日本艺伎一般的女子,木无表情地被抬进了其中的一扇门后。

  不过几个月,她已成了另外一位这样的女子,也在四方院中等待他的垂青,脸上恐怕也没什么活气,差别就在一层粉而已。

  或许也快要涂粉了,近来连日精神不振,皮肤也渐渐黄起来了。

  她耸耸肩,自觉滑稽地笑,笑过一阵,抬头前望,心下茫然,这条狭长的路已到了尽头。

  “继续走,前面是御花园!“ 后面有一道寒恻肺腑的声音。

  她的神经都有些麻木了,听着声音,觉得熟悉,回转身子时,才想起来,这样说话的,只有胤禛。

  身穿石青色九蟒五爪蟒袍,头戴双眼花翎朝冠,刚在宴席上新晋贝勒的四爷皓如冷月地站在她身后。

  她不由地要叹气,幽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国宴或家宴,都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胤禛也觉得巧,敢莫是老天弄人,宴席上德妃头痛病犯了,他把德妃送到寝宫歇息,刚出宫门往回赶,就见到长长的甬道中洛英目中无人的漫步,正当两下无人,他即时改了主意,跟了她一晌,她却未曾发觉。

  “我不该在这儿吗?” 他抿着薄唇,道:“倒是你,一个人在这儿闲逛做甚?”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倦怠地不想说话,提脚准备打道回府。

  他拉住她的手臂,寒声道:“见了我就躲,怕成这样了?”

  “什么怕?“ 她道:“我只是要回去休息了。”

  他哼一声,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御花园的月洞门里拉。

  她叫起来:“你想做什么?”

  “叫吧!”他说:“如果想让他快点知道,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些!“

  这一招很见效,她不再出声,他原本凉薄的心更冷几分,沉默着拖她进了月洞门左侧的养性斋,迅速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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