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他收起深情,压下眼里的光,道:“已然发生,你耿耿于怀有什么好处?我救你三次,那一次就算要了你的命,你还有两次。不吃亏。”
“可你不能把我的…”
“那东西?“ 他寒着嗓子,道出实情:“那夜慌乱之中,毁于一旦,是没法子的事。”
她回过身来,他瞧着她,冲和平静,一无挂碍似的。
天色大亮,花园内有人走过,见花厅中二人对立,忙退避三舍,洛英侧身寻路:“我要走了。“
“就这样走吗?”
见她又现警备之色,他指着她的头发和脸,提醒道:“外面都是人。”
她低下头,扭身往垂花门外走去,垂花门外的转角处,有一间盥洗房,镜子铜盆清水手巾一应俱全。
镜子里面有一个头发蓬松的女人,眼泡哭得桃核似的,脸是浮肿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呕吐的残迹。天哪?这是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
他走过来,道:“你…”
她忙把脸扑进铜盆,他递给她手巾,她洗了又洗,才抬起头来。
再看镜子,还是惨不忍睹,但他斜倚着门框闲适地看她,想起昨晚今晨一直是这幅尊容,她背过身去,轻声说:“你出去一下,我收拾收拾再出来。”
等到她梳洗停当出了盥洗室,他已经换了玄青色素面袍子,腰束锦带,神清气爽地在垂花门处踱步。
见她便迎上来,道:“昨儿不在府里过节,估计有不少事等着。今儿不能呆在这儿了。”
她无动于衷,他说:“左不过两三日,我再过来,届时住一段时间?”
她听了这话,还是没什么表示,往门口走去,他陪着她走,说:“你不说话,那我就当默认了。”
她叹气一声,说:“你的宅子,问我那么多做什么?“
他一笑,不再说什么,陪着她走过游廊,穿过一进,到了房门口,见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忽说道:“你等一阵,我还有句话要说。“
本想径直进房,但还是站住了,扶着门框,只听他说:“昨晚今晨,说了许多。有几句重要的,你可记住了?”
她一想,知道是那几句,低眉道:“什么话?我没记住。”
他张嘴欲言,她已低头进房,说:“何须再说。快走吧,不是有事要忙吗?”
第36章 真相
紫禁城宫人太监们最近热议两件事。
一是钟粹宫的管事太监得了失心疯,整天对人念叨他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老毛子从懿贵人的寝宫中走出来,坐着一驾谁也没见过的飞天车走了。
没人相信他的话,钟粹宫自洛英失踪后,就一直封着,宫人太监各自派了新的差事。留着失心疯的秦苏德没法安排,顾顺函是他师傅,念着旧情,求了顾问行,把他留在钟粹宫,扫扫院子,若老天开眼,他又好了,或许还能再用,若糟践死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第二件是六月下旬万琉哈.托儿弼之妻携女进宫谢诰封时,在翊坤宫遇见与德妃谈事的皇帝,万琉哈之女年方二八,见皇帝俊伟,便偷看两眼,没料到撞到皇帝的视线,霎时羞红了脸,低头浅笑,嘴角梨涡微显,皇帝当时有些怔忡,出门时候回头又看她一眼。没几日,她就入了宫,受封常在,当日侍寝,一个月不到直接封嫔,连升三级,一时风头无二,名不见经传的万琉哈家族身价急升,正当后宫里又为万琉哈氏专宠惶惶不安时,万琉哈氏升了嫔位没多久又失了宠。据乾清宫情报,万琉哈氏笑不露齿,让康熙忍无可忍,说了一句:"扭捏作态"后,便让人把万琉哈氏抬了回去。
情报准不准确暂且不管,反正后宫上至妃,下至宫女有空就对镜子练习露齿而笑,刚刚练得有点成就感,樱红的唇露出些许贝齿,皇帝起驾去了畅春园,谁也没带。
康熙回宫的时候,已到十月,今年冬天来得早,秋高气爽兰天白云好像成了过去式,几天以来一直阴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旷的紫禁城,远看过去,仿佛与天合在了一起,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气,康熙突发奇想,想逛御花园。到了御花园又觉得秋景凄凉,辇都没下,穿过天一门,高高地看一眼万春亭,便要回乾清宫。因为他一脸的不耐烦,抬辇的太监慌了神,只想早点回到乾清宫,竟忘了要避开钟粹宫的忌讳。等发现时,已来不及撤了,只好加快脚步,快速通过那红门绿框的宫门时,宫内传出沙沙的声音,皇帝听了,立即叫停,问道:"里面还有人住吗?"
顾顺函道:"回万岁爷,太监秦苏德住着呢!"
就是跟了她快一年的畅春园小太监!皇帝脑中即刻浮现出那谨慎小心的模样,道:"不是所有宫人太监都散了吗,怎么单落了他!"
顾顺函心跳漏一拍,怕自己照应徒弟的心思被皇帝瞧出来,忙说:"秦苏德撞了邪,见了不该见的东西,脑子有点呆,其实也没大碍,只是没地方收他,让他留在钟粹宫,收拾收拾,也有个用处!"
"撞了邪?"皇帝看着暗红色的大门出神,临时起意,说:"落辇,朕要走走!"
下了辇,径往门口走去,顾顺函心说不妙,急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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