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围猎场内却是十分不安生的。梁毕清在驾马时稍稍落后一点儿,只为了去接近那行在后头的季元容。并始终跟在季元容的身后,看着季元容拉弓射箭的姿态甚是熟练且精准度高的惊人,梁毕清在心中画了个问号。
季元容并没有同大队伍往那最广阔处行进,而是另辟蹊径寻了条常人都不走的小路,因着树木枝桠纵横而十分难走,梁毕清也不甘落后,就这么跟着他。他知道季元容定是能觉察到他,季元容也一定会同他说话。
果然,梁毕清这次是料到了,季元容此时正骑着马调转了方向正对着梁毕清,在狭窄的小路中,颇有对峙的感觉,夏日的蝉鸣声不断,此时更甚,“大公子万福,不知大公子跟着奴才是为何意?”
梁毕清闻言,剑眉一挑,唇微扬,腰背作挺直状态,是王室中人与生俱来的傲气,“你应当知道的,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梁毕清希望季元容能够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瞧他的样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他以为季元容会知难而退的,却不想看见面前这个俊美如谪仙般的男子轻启红唇道:“奴才实在不明白公子是什么意思,还请公子指点。”
他看着季元容的唇角绽出抹笑来,好似在嘲笑着他,虽然他并不知道季元容要嘲笑他什么。他也不甘被个小小琴师刁难,也不拐弯抹角道:“你是知道雀儿的身份的,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儿,同林端朔结亲是门好亲事,你别将她耽误了。”
季元容坐在高头大马上,闻言也毫不避讳地看向梁毕清,并没有叫那所谓的王室傲骨吓退过半步,一双凤眸微眯仿佛是睥睨群雄,“若是奴才不肯呢?大公子该怎么做?”
梁毕清是没想到季元容会给出这么个答案的,他看见季元容懒懒散散的坐在马上,腰背并没有挺得笔直,也可从这中间看出季元容并没有将他所谓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气急,可也只是将缰绳握的紧紧地,旗鼓相当。
梁毕清知道自家小妹认准了事情,就是定要做成的,若从梁青雀这边下手,不仅会让她更加执着还会坏了兄妹间的感情。那么只能从这个身份卑微的季元容这处入手了,却没想到竟是吃了闭门羹的。
他以为季元容是想要趁火打劫,替自己谋些利益,便开口道:“你想要什么?官职?钱?美人?自由?能满足你的我尽量满足你,不过你不能再对梁青雀纠缠不清。”
他以为这一次定能叫季元容输的彻彻底底,可却听见对面的人清清冷冷的开口道:“奴才向来听闻公子与沁仪公主关系甚是亲密,只是没想到公主在您的心里竟然是个东西就能交换的来的。公子若是因着这件事跟着奴才,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奴才真替公子不值。”
季元容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长的一句话来,末了趁着对方还没缓过神来又开口道:“公子不必客气,为了弥补您耽误的时间,方才奴才打死在路边的猎物便都献给公子了。”
梁毕清闻言呆愣愣地看着季元容露出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调转方向,在狭窄的小路上疾驰,不时地有枝桠被折断,发出“咔嚓”的声音。梁毕清握住缰绳的手愈来愈紧,他以为自己高他一筹,可是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包括他对他的算计。
就好像现在在路边已经死透了的猎物一样,都在嘲笑着他。他错了,错在轻视敌人,没有将季元容的所有底细摸清楚便轻易的向他暴露出了底牌。季元容一定知道他是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嚣张的。
梁毕清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替别人下了个套而自己主动钻进套里的感觉,非常不好,至于这路边的猎物,他就算收了又如何?不收白不收,白给的岂有不收之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再一次中了圈套。季元容是要藏拙才将所有的猎物都拱手相让的。
这条小路上好像猎物出奇的多,他只跟了那么一会儿季元容便打来了这么些。
等到夜里时,天色都黑透了,众人这才往起点处赶,有的满载而归有的却还是出发时的起始模样,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却蔫头耷脑儿。梁青雀在夜色中借着西唐殿内燃着的烛火能看见梁毕清驾着马在最前头,看样子战绩甚好。
可是梁毕清却并不是她最期待着回来的那一个人,在所有外出狩猎的男子都回来的时候,在他们热切的交谈着谁打猎到的猎物最多的时候,她却还在向外头张望着,季元容哪去了?他不会是不知道归来的路了吧。
只是现在众人归位,她也不好冒冒失失的往外头跑。这一次狩猎猎物最多的却来了两个,梁毕清和林端朔。可是那林端朔此时睁着一双多情桃花眼盯着梁青雀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世上生得桃花眼的人不少,可是像林端朔这么标准的还真的没有几个。
梁青雀同梁毕清的桃花眼带着点儿杏眼的弧度,可是这林端朔却是确确实实的桃花眼,如今一眨动,梁青雀就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见那人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不再理他,还是向窗外看去,可是依旧没有看见那道清俊的身影,她心里有些发慌,那慌里慌张的神情与殿内其乐融融的氛围甚是不符。只是有一个诡异的事情是无心人发现不了,而有心人可以清晰的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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