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对明代的家具这么有研究了?要改行当家居设计师了吗?”唐听雨笑着问道。
文卿有些犹豫怎么回答他,虽然唐听雨心里知道她认了季四叔当师傅,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讲过。
唐听雨不喜欢她做这些剑走偏锋、可能会有危险的事情,他希望她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文卿知道这是为她着想,但她毕竟是个能跑能跳有自己想法的人,她不想像一只被圈禁的宠物一样生活在一个精美的囚笼之中。
“是你那个师傅教你的?”唐听雨状似无意的问道。
文卿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解释道:“他给了我一些玩具,里面有些榫卯相关的。”
唐听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文卿认真道:“卿卿,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但是只有一点,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知道吗?”
文卿眼中一热,就是父母也没有他这样全心全意关怀过自己。文卿轻轻“嗯”了一声,伸出胳膊抱住唐听雨,身量已经长开的少年人腰肢劲瘦有力,逐渐丰厚的臂膀坚实有力,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觉得安心无比。
“今年过年我不能陪你了,年底正好有些训练。”温和的声音从文卿头顶传来。
文卿吸吸鼻子,开口时声音还有淡淡的鼻音:“放心,我会好好的。你去训练要注意安全,每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太让人担心了。”
唐听雨哈哈笑道:“我还没有等到你20岁,放心,我才不会有事呢。”
他把文卿送回家之后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文卿站在窗口目送他坐车离开,心情有些低落。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跟季四叔见面。
季四叔虽然疯疯癫癫的,跟文卿见面次数也不多,但是老头儿看人眼光奇准,他能看出小徒弟最近心情不好心不在焉的,干脆想了别的招数加作业。
“如果你还有时间胡思乱想,那就说明你太闲了。”季四叔说道。
文卿看了看她手头的那堆学习资料欲哭无泪。
不过在这种高压之下,文卿确实用最短的时间记住了那些庞杂的基础知识。
期末考试前,季四叔与她见面时,再给她的资料就不是那些简单的史知识,而是门中真正的精髓。
“这些资料你先看着,我知道你还不能理解,现在先把内容都背过。过年之后你回来,我们就要进入实际操作的阶段了,到时候一边动手一边再跟这些知识对照应证就能明白了。”季四叔极为郑重的交代。
文卿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接过那摞灰扑扑的册子,重重地点头:“师傅放心,我会记住的。”
季四叔这次给的资料果然深奥了许多,与这次的资料相比,之前那些就好像是给稚龄儿童启蒙用的一样。
文卿刚看到这些册子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别扭,后来也就释然了用刀做饭和用刀犯罪,看的是拿刀那人的态度,与刀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单纯把这些册子当成一种技术学习就好了。
今年过年一如往常,因为文胜国拿了代理权家里的条件更好了些,这里的房子已经确定拆迁,年后他打算买套好房子。
“住了这么些年的鸟笼子,咱们也去住住大别野!”文胜国酒后豪气地说。
文佑喷他:“爸,那是别‘墅’,你有没有文化!”
文胜国笑眯眯地说:“爸爸这辈子就这样儿了,你们有文化我就知足了。”
文卿听着感动,重生一次,家里终于过上好日子了,家人平安,在外的游子才能放心打拼。
返校之后,季四叔果然开始了实际训练。
每天白天上课,晚上补习文化课,之后就是废寝忘食的练习。
季四叔的指点细致严谨,对细节要求极为严格,与唐奶奶相对宽松的教学方式完全不同。文卿常常因为一个瓷器上的裂片或者玉器上的纹路而苦熬多夜。
季四叔总是试图让她仿些名家作品,而她却有些抵触仿制。
“你是学画画的,你们画画儿的最开始不就是临摹大家的作品吗?”季四叔显得十分焦躁,“画画上的临摹你觉得是学习,你能接受,但是仿制就不能接受吗?你觉得明清家具线条不简洁流畅吗?你觉得哥窑汝窑的瓷器不美吗?它们都是传承了成百上千年的作品,你觉得你文卿牛逼大发了能比的过它们是吗?临摹就是基本功,就跟练功要打坐一样!你还没学会走路的就想着要跑步了?!”
第六十七章 边疆
季四叔冲着文卿发完脾气躺靠在椅子上疲累的喘息,文卿侧头看着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
最近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已经没了头几次见面时那种邋里邋遢的感觉。花白的头发根根抖擞的竖在头上,硬气的就好像他的脾气一样。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学成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现在技术还没到家,所以必须要听我的。”季四叔睁着浑浊的眼睛,声音倦怠,“不能让这门手艺毁在我手上……”
文卿咽下嘴边拒绝的话,给他倒了杯温水,退让道:“师傅,我错了,别生气,是我一时没有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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