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母亲的事情?我听张嬷嬷说，母亲因为小产，身子不好才去了。”顾音接着问道。
“当年我赶到顾府的时候，只见了阿姐最后一面。阿姐的事情，我也是从顾府留下来的几个老人处听闻。阿姐听闻安王府噩耗，动了胎气小产，之后又悲痛过度，身子便不好了。”穆景道，他看了顾音一眼，欲言又止。顾音说，“您但说无妨。”
“再加上，你父亲，听闻当时荣阳要去张府，你父亲拉住了她。后来你父亲又去求见了三皇子。”
顾音惊诧道，“父亲是去求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穆景道，“当时人人自危，小官员们都明哲保身。”
顾音沉默半响，道，“所以这是父亲为什么会一直外放，回不了京城的原因?”
穆景点头，“皇上虽然宽宏大量，放过了在这次事件中的一些小官员。但是，你父亲面对安王府的事情，还能做出如此选择，实在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顾音知道其未尽之意，默然半响。不论是明哲保身，还是续娶表妹之事，父亲在大事上的做法，可见一斑。这些年父女情分一直淡薄，但做女儿的也不好直接说父亲什么。
穆景又道，“本来我和周太妃想带走你，不过当时你年幼，又在生病，总归不能失了母亲，又离开父亲和祖母。只是想不到，三年后我再来看你，才知道云氏的事情。”停了一下，道，“如果不是顾念你还在顾家，你父亲早已官职不保。皇上召见我的时候，我求了情，就让他做个平常的官吏，不升不降。”
顾音黯然，父亲这些年上蹿下跳，到处钻营，却想不到自己早就只是皇帝的一枚小小的弃用棋子。
“我当时忘了很多事情。可是，小舅舅您来看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我的舅舅呢?我听云氏说不过是王府的一些旧仆从，不需要理会太多，就......”顾音惭愧道。
穆景有些沉默，“我不过是王府义子，当年不能救回王府一人，又有何面目再称自己是王府的公子呢?”
顾音急切道，“这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再自责了。”
穆景轻笑道，“也不光是如此，皇上后来抚恤安王府之事，召我回去，但我终究不是宗室血脉，所以也辞去了。”他顿一顿，见顾音忧虑，笑道，“逝者已矣，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能幸福快乐，也就不枉阿姐临终前对我的嘱托了。”
“您听过智永大师此人吗?”顾音听穆景讲完，想了想，问道。
“智永大师?”穆景皱眉想了下，“不曾听过。”
“我记起来，不知道听谁提起过，好像他跟右相府有些关系。”顾音道，“他如今是清渡山龙游寺的住持，只是不知道云游去了何方。”
“我会留意。”穆景以为是顾音小时候无意中听到的，不疑有他。
两人说起往事，唏嘘不已。
“对了，小舅舅，您在这边停留多久?”顾音问道。
“我在这留十天，然后回北地。”
“那最好了，您就先住在这别院吧。”
“好。”
穆景问起顾音的打算，顾音说道，“我想解决婚事，拿回母亲的嫁妆，另外，如果能离开顾府自己住，就最好了。”
穆景道，“这几件事情都不难，我陪你回顾家，让你父亲把问题处理掉。不过，你也到了年纪，女儿家的婚事，我向来没有留意，也不清楚。”沉思半响，道，“我在京城里有宅子，不如你跟我过去住一段时间。听闻平国公世子夫人对你也很是照顾，婚事可以去京城再看。”
顾音脸微红，“我现在不想谈什么婚事。”
穆景笑道，“随你就是。”
顾音抿嘴一笑，“小舅母在京城还是北地?我有几个表弟表妹?”
穆景有些尴尬，“我未成婚。”跳过此节，道，“明日我们便回武乐如何?”
“好。”顾音点头，心下有些诧异。
*
且说上次顾音回了顾家一趟，其态度的变化引起继母云氏心惊不已。虽然最后没有把荣阳的嫁妆拿到手，不过拿走了两箱书籍，但云氏知道后面还是免不了会要来取。
云氏跟顾谦说道，“郡主留下来给姑娘的嫁妆，我粗粗算了下，银子和古董书画已经用去了一大半，剩下的物件，总价恐怕不足两万两。这姑娘到时候要出门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顾谦一惊，“如何用掉了这么多?”
云氏把面前的一叠账本推到顾谦一边，说，“老爷，您看看这账本。”
第18章 账本
顾谦拿起来快速翻了一下，他素来不喜这些俗物，也看不太明白。听云氏在一边解释道，“我们从南边到西南近十年，府里的日用支出便有一万二千两。母亲去世的时候，花了五千两，有四千是从库房取的。老爷平常喜欢些字画，这其中就有一万两的支出。再者，这些年上面送礼走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账本里面没记，我估摸着也有将近一万两。”
顾谦知道自己送礼的费用不少，听到云氏说有将近一万两，眼皮跳了跳。自己的俸禄这些年一共也就一千多两银子，底下的孝敬送礼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千两银子。这些年竟然都是在不断地用荣阳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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