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无白叹口气:“还说姑姑聪慧过人,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让霍老将军弄两个假的虎符给我做做样子不就完了?”
师雨挑眉:“你肯?”
“你们不信我,也只能如此了啊。”即墨无白笑笑,转身继续朝前走。
他这般通情达理,倒让师雨自觉理亏了。
第二日师雨便找霍擎议定此事,三日后于城主府大摆宴席,宴请全城官员,包括被软禁的葛贲,以及周边城镇的大小属官。
城主府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上次大厅里摆满案席,算起来是即墨彦六十大寿时的事了。当初只有即墨彦一人高高坐在上方,如今除了盛装的师雨外,还有身着绯色官袍的即墨无白。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见,官员们都觉得很新奇,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宴席开始,诸位官员都一一起身向师雨述职,禀告了辖地中的大致情形。
师雨听得很认真,但凡遇到拿不准的事情,都要跟身旁的即墨无白小声讨论几句,再做出决断。
官员们都以为那道诏令不过是形势所需做个样子,可眼下见了这情形,却不确定了,看起来城主是真的很倚重太常少卿啊。
酒过三巡,师雨吩咐奏乐暂停,官员肃静,站起身朗声道:“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有件事要宣布。太常少卿即墨无白乃老城主嫡亲侄孙,在墨城也多有建树,如今我与霍老将军商议,允许其执掌墨城一半兵权,即日起生效。”
话音一落霍擎便站了起来,从袖中取出兵符放进侍女手捧的锦盒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锦盒交到了即墨无白手中,一片哗然。
师雨以茶代酒,转头朝即墨无白举了举:“贤侄,你我是一家人,今后也要互相扶持才是。”
即墨无白起身举杯向她敬了敬,仰脖一饮而尽。
官员们一见,纷纷开始向即墨无白敬酒。此时什么惊诧,什么不满,都比不过攀关系来的重要。即墨无白也来者不拒,今晚他一直神色肃然,仿佛直到此时才高兴起来。
只有葛贲坐着没动,对这些墙头草的行径痛心疾首。
趁着大家热闹,夙鸢悄悄在师雨耳边传了句话,她听后放下酒盏,走了出去。
厅外角落里站着派去盯着阿瞻的人,他特地来禀报师雨,阿瞻得知了师雨分兵权给即墨无白的事,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师雨仔细交代了一番,最后道:“随他砸,东西砸完了再添上,直到他消气为止。”
这一耽搁,不过片刻功夫,她正要返回厅中,就见杜泉架着即墨无白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看着几乎挂在杜泉身上的即墨无白,有些诧异。
杜泉道:“师城主有所不知,我家公子酒量不济,平时都不怎么饮酒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杯接一杯的喝。”
师雨笑着走过去:“想不到贤侄你还是个酒鬼。”
即墨无白抬眼看她,双眼如同蒙了一层水雾:“不要叫我贤侄。”
师雨一怔,好笑道:“不叫你贤侄叫什么?”
“嗬……按年纪来论,你还该叫我哥哥。”
师雨故意趁他意识不清逗他:“叫你哥哥?你哥哥来了,我也得管他叫侄子呀。”
即墨无白忽而一把握住她手腕,手劲大的出奇:“我说了别叫我侄子!我与你非亲非故,算你哪门子侄子!”
“……”师雨微微愠怒,却在看到他神情时愣住。
他目光灼灼,似要在她身上烧出个窟窿来才甘心。
☆、第二十四章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原本姑侄相称的二人关系越来越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可今日即墨无白一喝酒却否定了这关系,看来心里根本没把师雨当成自己人,难保她不会生气。
杜泉和夙鸢都吓得不敢作声。
“酒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师雨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叫杜泉好生扶他回去休息。
杜泉如蒙大赦,连忙架着即墨无白走了。
师雨看了一眼二人离去的背景,转头朝夙鸢勾勾手指:“你说说,若是一个男子喜欢我,那他是喜欢我的什么呢?”
夙鸢脱口道:“自然是城主的容貌了,城主姿色天下无人可比。”
师雨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夙鸢憨笑。
即墨无白第二日起床后头疼欲裂,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窗外投入的阳光。
杜泉守在房中,见他苏醒,连忙端起桌上的汤碗过来:“公子可算醒了,师城主一早叫人送了醒酒汤过来,都热了好几回了呢。”
即墨无白愣了愣:“谁送的?”
“师城主送的啊。”
他神情微微尴尬,接过来几口喝完,什么也没说。
洗漱整理完毕,出门时已经是中午了,门口齐齐整整站着四个侍卫,一脸严肃。
即墨无白左右瞟了瞟:“你们现在改成正大光明盯着我了?”
其中一个侍卫拱了拱手:“回禀少卿大人,奉城主之命,吾等以后负责您的安全。”
他不禁失笑:“我何时变得这般重要了?”
四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那模样似乎比他还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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