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一个人从他眼前窜出来,话只说了一半,看着他的脸戛然而止。
即墨无白上下打量他一圈,一个白净秀气的青年,有些熟悉,回味了一下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邢先生啊,你还在墨城?见惯了你各种模样,对着你自己的脸反倒不认识了。”
邢越哼哼一声,面有得色:“我已从长安回来了。”
即墨无白的视线仍然在人群里逡巡,随口“嗯”了一声。
邢越抬手在他眼前摇了摇:“你都不问问我去长安做什么?”
“哦,你去做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我顶着你太常少卿的名号……”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凑到他耳边接着道:“混入了宫里,还见到了陛下。少卿大人这张脸委实好用,连令牌都不用就能入宫,不愧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啊!”
“嗯。”即墨无白依然反应平淡。
邢越有些不高兴,冷着脸道:“本来还想告诉你若羌的消息,既然你无心听,那我便走了。”
即墨无白回神,赶紧拦住他:“什么消息?”
邢越这才满意了,清了清嗓子:“若羌那边谣言四起,说你与代城主关系如此和睦,实际上……”他左右看看,又贴到他耳边,“实际上关系不清不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即墨无白皱眉:“此话当真?”
邢越点头如捣蒜:“内子刚从那里回来,知道我认识你,将这消息告诉了我。说若羌国内都已传遍了,西域其他国家也有这传闻,料想不用多久就会传来墨城,然后传去中原咯!”
说完这话,他长叹口气,拍了拍即墨无白的肩膀:“我言尽于此,趁事态未扩大,赶紧想法子遏制一下吧。”
即墨无白问:“如何遏制?”
邢越想了想:“容易,赶紧娶妻就是了。”
“……”
“你与即墨无白一起来的?”街道尽头,几个壮汉团团围着的马车里,传出阿瞻低低的声音。
“嗯,”师雨道:“我带他来见识一下。”
阿瞻语气里染了不甘:“你将我看的好好的,却终日与他朝夕相对。”
师雨笑了一声,“多大人了,尽吃飞醋。”她揭了帘子下车,嘱咐道:“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晚了霍叔叔得着急了。”
阿瞻手扶着帘子,露出半张脸,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总算听话地坐了回去。
邢越来去如风,趁即墨无白一走神就不见了。他凝神再去找师雨,忽然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一扭头,就见师雨正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你去哪儿了?”
师雨垂眼:“贤侄你走地那么快,如何追的上?”
即墨无白看着她双眼,不觉心软,低头见她还捏着自己衣袖,柔声道:“那我走慢些便是了。”
师雨跟着他往前走,因为拥挤,半点身子紧贴着他,笑道:“贤侄以后肯定会对自家夫人宠溺的很。”
“那是自然,世上如我这般疼惜女子的人可不多。”和平常一样厚颜无耻的话,此刻在他口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倒是疼惜疼惜姑姑,少与我斗一些啊。”
即墨无白没做声。
走到前面,有个卖哈兰花的摊子摆着。师雨松手走了过去,即墨无白正要跟上,见她只是买了支花,立即就走了回来,一手仍捏住他衣袖,一手将花递给他。
即墨无白一愣:“给我的?”
“是啊,今日你不是赠了我一支牡丹么?”师雨将花塞进他手心,笑着道:“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去长安,你给我植一株真牡丹吧,我还没见过真的牡丹呢。”
“好。”即墨无白将那支花仔细纳入袖中,心潮涌动,面色无波。
哈兰节盛大,在墨城甚至胜过春节。如今边界有了禁令,西域方向的外来客少了许多,可即使如此,还是热闹的如同一锅沸粥。
人多了事情就多,师雨如今又事事都要亲自决断,手上事情多如牛毛。
即墨无白无法帮她,他正忙着与若羌交涉,这年头,催款也不易,即使是赔款也一样。其实他知道若羌不会给钱,都已经开始散布谣言分化他和师雨,哪里是要给钱的样子。
全城热闹了好几天后,中原方向来了贵客。
师雨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夙鸢来报说乔定夜兄妹来了墨城,第一反应便是皱眉。
不出半个时辰,二人就到了府上。师雨命人收拾了一下,就在书房见他们。
乔定夜一袭黑衣,罩了件宽大的披风,大步迈入书房,笑着拱了拱手:“师城主,别来无恙。”
师雨跪坐着没有起身,拱手回了一礼:“多谢大都护关心,诸事安好。”
乔月龄跟在兄长身后进来,今日竟着了大袖当风的襦裙,鲜嫩的鹅黄色,将她脸色也映地好看了许多。她向师雨见了一礼,垂着头一言不发,似有些羞赧。
“乔姑娘这是怎么了?”师雨笑着看向乔定夜:“我还是第一次见乔姑娘这样呢。”
乔定夜哈哈笑着落座,接过夙鸢递来的茶盏:“女大当婚,她这是羞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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