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影一闪,那原本坐着的黑衣男人忽然发难,身形一跃,如虎扑至,以手做刀朝他们扇来。
师雨离他近,眼看要遭殃,邢越展臂将她一揽,另一只手轻轻松松接住那只手掌。
“咦,有蚊子吗?这才是春天呢。”他笑眯眯地看着那人,师雨瞄一眼他的手,虽谈笑风生,手背上却是青筋暴起。
对方脸色早已变了,窗外轻微响动不断,这说明他们还有人埋伏于此,他恨恨甩开邢越的手坐了回去。
査渠神色微有变化,干笑一声,若无其事般道:“二位明鉴,老夫的确是为此而来,绝无他意,还请一定转告城主。”
“这……”邢越装模作样地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好,只是城主一直忧心若羌和其他各国结盟一事,很不放心。若是真有此事,那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用的。”
査渠道:“大人放心,结盟一事已经搁浅,我们只求相安无事。之前是齐相得罪了贵城的代城主,那都是他的错,犯不着让我们小小商贾承担这罪责吧?”
邢越与师雨对视一眼:“那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城主。不过奉劝二位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被官府的人逮到,那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了。”说完起身就走。
査渠意识到不对,这意思是不管这番密谈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理会自己的死活啊!
果然,二人一出酒家,师雨就授意埋伏左右的人将酒家中的人悉数拿下,只是看他们有备而来,只怕会有一番恶战。
“此人不一定是査渠,大富商都惜命,应该不会冒险。”邢越扶师雨上车,跟上来后依然靠门而坐,接着道:“不过他说的结盟搁浅一事应当是真的,西域最近是没动静了。墨城暂时应该不用费心对付西域了,专心应付中原便好,想必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师雨沉默不答,忽然问道:“你这些日子见过即墨无白么?”
邢越抬眼看她:“怎么?”
师雨眼神与他相接:“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辞官了,应当自由自在了吧。”邢越笑了笑。
车中光线昏暗,师雨的眼神也晦暗不明:“如此再好不过,墨城是非不似他想象中那般简单,既然脱身了,就彻底脱身吧。”
邢越盯着她,隔了半晌,笑了一声,音色已有变化:“何时发现的?”
师雨看一眼他的手腕:“我没看到记号,邢越也没你这么好的身手。我不知道你这偶尔扮他一次的戏码用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身边的邢越到底何时是真,何时是假。而你有些举止是掩藏不了的。”
“嗬,原来姑姑对我记忆如此深刻么?”即墨无白贴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呼吸酥酥麻麻地拂过她的脸颊:“这样如何能嫁人呢?我那位堂叔知道了可又要吃味了。”
师雨冷着脸,手指紧捏成拳:“我是认真的,离开墨城。”
即墨无白很久没有对着她露出厚颜无耻的笑了,这笑容在邢越这张脸上看起来却有些古怪,他靠的更近,几乎与师雨耳鬓厮磨:“你以为我是为你来的?嗯?”
第四十章
师雨只是一声冷笑:“我还没自负到那般地步,你必然是为墨城而来,但墨城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即墨无白低笑,凝视着她的双眼:“你错了,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一定要得到墨城,我只在乎墨城会变成什么样。”
师雨垂眼:“你终究还是记着前仇。”
即墨无白的肩头与她相抵,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周围,音色沉沉:“如果你也有至亲蒙难的一日,就会知道为何我无法忘记。”他倏然揭帘下车,大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师雨往后靠在车厢上,直到此时情绪才稍稍放松一些。
回到府邸不久,又见到了邢越,师雨一眼就知道这个才是本尊。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园子穿过来。师雨朝他招招手,他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邢先生,你方才让我扮成你媳妇儿的事,可不能叫阿瞻知道。”
“那是自然。”邢越回答地极其干脆,神情也毫无痕迹,还真是不容易察觉出异常。
“我还真想见一见你媳妇儿呢。”师雨朝天边遥望一眼:“听说她也在边疆,长得挺标致,尤其是笑起来时那一对梨涡。不过你要提醒她小心些,她似乎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来往,钱是好东西,可也别沾染上什么危险才好。”
邢越脸色忽变,他早料到师雨不会对自己完全放心,肯定会找他的把柄捏着,以至于每次去找即墨无白都小心翼翼,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下手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还将其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
如果没事,她不会忽然出言提醒,一定是即墨无白暴露了。他讪讪应了一声,立即告辞,出府后直奔客栈。
即墨无白负手站在窗边,衣着与他一模一样,但伪装已除,身形相貌都与他不同。
“你是不是暴露了?”
即墨无白点点头。
邢越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这几日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以你心思缜密,该不会这么快露出马脚才是,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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