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脸上笑僵的表情,我垂着眸回到自己营帐。
刚掀开帘子,就觉得不对劲,屋里明显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刚想退出去,那人猛地跳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
他身形高大,精瘦威猛,那只手有些粗糙,我两手掰着捂我嘴巴的手,用力掐了一把,抬起右腿试图往后猛顶一把,岂料那人非常熟悉我的招数,腾出一只手用力一提,我那右腿已经悬在半空,只留下左脚站立,更是不稳。
我张开嘴巴,刚要咬他,那人手指灵活抽出,拇指和食指一下子捏住我的鼻子,瞬间鼻息没了空气,脑子也跟着胀起来,我使劲摇头,那人的嘴巴贴近我的耳朵,呵出的气息吹得那绒发一颤一颤的搔弄我的脖颈。
我揪住他的领子,抓住机会反身面向他,屋里黑,灯都没点,那张脸看不清楚,可是呼吸是我熟悉的,尤其是那亮闪闪的眼睛,这家伙,没事跑来刺激我干什么。
我低吼,“滚出去!”
他视若罔闻,捏住我鼻子的手转而后移,一手还拎着我的右腿,我蹦跶着稳定不住一下子撞到他前胸,他已经换了常服,一个多月从赶路到南疆战事,他一直都是铠甲示人,突然换做了常服令我有些难辨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有病吗?”气急败坏,我昂起头来对着他骂道。
“对,我有病。”他开了口,声音沙哑,难听的吓人。
我伸手哆哆嗦嗦的摸向他的脸,这货病了吧,脸烫的惊人,那眼睛却更亮,就像黑夜里草原上的野狼,面对猎物的时候,眼神执着,暴力,我先是轻轻拍打了他脸颊一下,那货分毫未动。
于是我用了力气,猛地扇过去,他突然就放开握住我右腿的手,极其准确的抓住我即将得逞的手腕,暗哑说道,“打我做什么?”
这货还喝酒了,刚才紧张没顾上闻,这会那嘴巴正扰人的贴在我脸侧,十分不舒服。
☆、第八十三章
“打你是让你清醒一点, 滚回自己的房间,赶紧找来军医看看。”我立刻还嘴,他的嘴巴挨着我太近, 熏得我有些作呕。
他不退反进,漆黑的营帐里,那张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我被压的有些难受,横竖抽不出来手, 索性抬高右腿抵在他前面。
这才觉得能透过气来, 这货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跑我这里来发疯。
“阿缺,阿缺......”他喃喃了几句,我周身一冷,陈棉从未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不是傻缺, 就是宋缺,要不然就是傻子。
“你偷听我们讲话了?”他头垂得厉害, 整个人好似没了力气,压在我身上动弹不得, 若不是听了苏贤汝叫我, 他怎么会抽风喊我阿缺。
“怎么, 他叫得,我叫不得?”略微撑起一张脸,他似乎拧巴了眉毛, 又是一阵浓重的酒气。
“你先放开,我要吐了,你身上味太重,臭死了。”我把腿往前蹬了蹬,不知道碰到哪里,硬邦邦的。
他眼睛直碌碌的好像不会眨眼一般,一双手却仍牢牢地锁着我,“方才我一直等在你营帐里,喝了许多酒,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是想过不回来了,可是苏贤汝不同意,所以我又回来了。
“等到现在,我喝了那么多酒,还好,你回来了,阿缺,他这样唤你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一点点想到我,呵,宋缺,十几年来,明明都是我在你身边,明明咱们两个更要好,怎么你会傻乎乎的去选他?”
“没有啊,我没选他,我选你了,保你,保你登基。”
“少给我打岔!”
他说的激动,一口酒气喷来,还带了唾沫星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就会装傻称愣,我问你,今天不跟他走,是不是意味着以后都不会跟他走了。”
这个问题太久远,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再去找他,万一陈棉登基后,苏贤汝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呢,都说不准,得看他心情。
“罢了,既然你今天没有跟他走,以后也别走了,还是那句话,以后跟着少爷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买个大宅子,再买上百十个姬妾,空了听他们唱唱曲儿,跳跳舞,其余时候咱们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怎么可能,你以后要当皇帝的,开玩笑吧。”这个事情很严重,这货铁定脑子被驴踢了,都忙活到中途了,还想撂挑子不干,诸葛兄弟知道了不得疯。
更别说陈员外了。
“你跟着我,做不做这个皇帝有什么关系。你不是问他跟不跟你走吗,他不跟你走,我跟你走,宋缺,我可以跟你走啊,就像上普贤寺一样,我不还是去了一个都是小尼姑的寺庙,不也是跟你一起呆了好几年吗。
我无牵无挂的,你问我吧,问我要不要跟你走。”
这货八成疯了,他无牵无挂,他的事最多,不是他,哪来这么多麻烦,细思极恐,我沉声说道。
“咱俩能不能放开再说话,俩大老爷们这个动作着实有点别扭,我给你倒杯茶醒醒酒,陈棉,你别睡啊,起来,次奥,陈棉,你属猪的吗?”
我推了一下,那货稳稳地趴在我肩膀上,鼾声起,看样子,他是把我当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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