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放下抹布,想要去布庄找苏贤汝商量一下,恐怕住处也得跟着换了。
“你去哪?”她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袖口,那双好看的手现下骨节分明,她的那双眼睛微微一眯,让我忽然觉得很是熟悉。
“你在京城有故人?”
闻言她连忙松了手,似乎被我说中了,一双眼睛也开始刻意躲闪,“我在翡翠坞十几年,从来不曾去过京城,哪里会有故人。”
不对,她越这样说,我越觉得不对劲,反复看她的眉眼,慢慢的却跟诸葛卧龙对上号来,只是一个精致,一个粗糙,一个圆润,一个干瘪,诸葛卧龙一生未娶,怎么会有人跟他长得这般相像。
“你,你爹可是诸葛卧龙?”
脱口而出,我指着她有些震惊,连连后退,店小二忍不住多看我几眼,她伸手拉住我,那眼神告诫我不要再做引人注目的事,太过突兀了这件事。
“不认识。”
她低下眉眼,另外那只手抚弄前面的衣裳,“宋缺,你跟你的相公,难道是朝廷重犯,不,也不太可能,朝廷重犯历来不会有如此巨额赏金,上面明明白白说了,要你毫发无损,发现者赏金千两,捕获者赏金万两,我猜,你是当今皇上私逃的妃子,跟了一个小白脸跑了,皇上颜面尽失,但又舍不得你去死,你是宠妃?”
荒天下之大谬,“圣女,你就在这瞎猜吧,我先走了,告辞。”
从来没觉得自己跑得这样快,到布庄的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急的苏贤汝连连给我拍打后背。
“急什么,慢慢说,阿缺,你怎么又穿男装了。”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两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何况苏贤汝是镇店之宝,掌柜的见了赶紧过来问事情,待看清我的面貌之后,打趣了几声走开了。
我把画像掏出来给他看,苏贤汝跟着紧张起来,他回头跟掌故的说了几句话,拉着我匆匆离开布庄,径直朝着温媪家中走去。
“我们跑吧,回家拿了东西,就往北跑,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我被他拽着跟不上步伐,他面色肃穆,我很少见他这样阴冷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害怕。
“苏贤汝,你倒是说句话啊,别急,我快摔倒了,哎,说你呢,停停。”扑腾,我终于踉跄摔倒了,一只手还拖拉着苏贤汝,膝盖下面碰到了石头,疼得我起不了身。
这风风火火的架势,感觉官兵已经来了翡翠坞一样,他停下来,居高临下看着我,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而后走过来一把将我横抱起来,“阿缺,我怕。”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我却听到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苏贤汝,你怕什么?”
他没开口,我看见他的下巴微扬,走路的时候脖子上的脉络清晰可见,“你怕我们被抓回去?”
“不,我怕你撇下我,跟着他走了。”
“我不会。”
没有丝毫犹豫,我搂紧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何,陈棉这般兴师动众,翡翠坞位置奇特,与其他地方没有连接,唯一出去的地方便是从灵山村过来之处,三面环湖,精通水性的人方能从这些位置出去,可是翡翠坞的船只极少,偶有的一些也只是飘在湖面上,像是无人守候。
“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不相信自己,阿缺,他比我好太多,从前你们两个的情分不比我跟你的浅,甚至还要更深,在我以前糊涂的时候,伤你害你,都是他帮你,阿缺,不怪别人,我只怪自己。
他若是想要带你走,我怕自己不敢去阻拦,他什么都有了,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你,喜欢的不比我少,在京城的时候,他为你买了一处宅子,虽然仁平郡主不满,他还是不顾秦将军徐夫人的眼色,将你安置在那里,仁平郡主去找你麻烦,他再忙也跟着过去替你解围。
阿缺,你说我拿什么跟他比,我现在一无所有,就连这个账房先生,也是别人给的,每月的银子不多,也没时间陪你四处闲逛,跟他比起来,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他这样妄自菲薄,真让人心疼。
他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谁让我喜欢他,这便够了,旁人有什么,关我何事?
“苏贤汝,你真傻,从前人人都说我傻,可我现在觉得,我们两个天造地设,一对傻瓜。对了,我今日看见翡翠坞的圣女了,你猜她长得像谁?”
苏贤汝听我这样说,知道事情肯定跟告示有关,索性把我放下来,坐在石头上,他喘了口气,“怕不会是跟京城里的人有关吧,圣女的年纪不大,难道是京城某位故人之女?”
跟苏贤汝这样的人说话,就是省事,他聪明,往往稍微提一下枝节,他就能给你画出一棵大树。
“她长得跟诸葛卧龙很像,可是我不明白,诸葛卧龙明明对沐贵妃有情,又怎么会跟她人生有女儿,而且,这个女儿的年纪也太小了些,按照诸葛卧龙的辈分,做爷爷都差不多了。”
沐贵妃是苏贤汝的祖母,圣女又跟我俩差不多大小,照道理来讲,诸葛卧龙难道找了个小妾,偷偷生下孩子,然后不管不顾自己回京去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既然圣女自己不承认,你也别追究了,诸葛卧龙这个人,行事诡异,在外面有私生女有不足为奇,他对祖母有情,却不一定为祖母守身如玉,这个圣女,你跟她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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