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观火_三月蜜糖【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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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的风尘仆仆,倒像是赶路回来的,一进门便对四人作揖,“三姐四姐,贤汝来迟了,这是给两位姐姐的贺礼,还望不要嫌弃。”

  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石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两人手中,“这是贤汝在外时托人买的青田石,我们这边没见过的,两位姐姐也就看个新鲜,贤汝恭贺姐姐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文绉绉的,马屁拍的也响,他回过身来,似乎对我的在场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看我一眼,便不再说旁的了。

  倒是宋之书,满脸都是自豪得意,“贤汝,你有心了,杭州那边的生意多亏有你。”

  “父亲言重,贤汝的本分而已。”次奥,好一场父子情深。

  两家的喜酒都从早上摆到晚上,我们也是先去了欧阳家,又吃到了李家,这会儿喝完酒的空档,已经天晕黄了。

  宋之书和苏绣嫌吵闹,提前离了场,宋婉又跟着方如信说去买墨,私会就说私会,还去买墨呢,家里什么时候还需要宋婉自己去买这些玩意。

  趁宋之书不在,我偷偷尝了几口那醉仙坊的高粱酿,真不错,比起当年跟陈棉喝的那坛子酒,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配方是有改动了。

  正想再喝几口,酒杯上面却盖了只手,那手骨节分明,修长单薄,让人有种想摸一把的欲望。

  苏贤汝将酒杯拿到一旁,又给我换了一杯茶来,缓声道,“热闹我们今天也沾了,阿缺,奶奶今日还在府里等你,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当然要回去,我起身,李家的管家笑着将我们送到门外,一直望着我们没了影子才进去。

  说是要回去,我却沿着这清水河走了一遭又一遭,突然想起那年跟思思姑娘还有陈棉坐船的场景来,于是我歪着头问后边那人,“苏贤汝,你是不是坐过画舫?”

  那人一惊,面上骚的不行,仿佛受到极大的羞辱一般,义正言辞道,“阿缺,你怎会问这样的问题,画舫这种地方,是你我这样的人该来的吗?”

  没来便没来吧,看来当年我是花了眼,看差了。

  我在前头,那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心里莫名有股怨气从内而外逐渐散发,于是将两手甩的虎虎生风,回头恶狠狠的问道,“苏贤汝,你怕我作甚?”

  “我为何要怕你?”苏贤汝有些莫名其妙,面上那无措的表情真让人看着痒痒。

  “那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跟我一起走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清水河的风很凉,深秋的时节,河里落了一些泛黄的枯叶,荡船的大爷还没来得及清理,在这圆月的深夜,徒增凄凉。

  苏贤汝虽然没再分辩什么,脚步却慢慢跟了上来,斜眼看到他已经跟我并肩前行,那股泛酸的感觉渐渐消减。

  苏贤汝跟陈棉一般高矮,他从来不喜跟我多言,却能在我胡搅蛮缠的时候,总是保持不愠不怒,温和有礼的模样,苏绣总说,是她当年积了德,捡回来苏贤汝这么一个识大礼的人,也是我们宋家祖上有福。

  我偷偷看他,他正走的专心,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双眼睛不似陈棉那般泫然墨色,却也好似藏着什么心事。

  我觉得这样的月色,这样的清水河,这样的宋缺和苏贤汝,真的刚刚好,从山上下来后,突然看到这么多男的,许是我春心大动?

  苏绣说让我忍忍,起码这几年不要暴露自己不是男的这一消息,可是我不就是男的吗,我是男的还不能喜欢男的了吗,这挺绕的,也挺扯的。

  我瞧着他胸口那块帕子很是熟悉,极像当年他给我擦嘴的那条,“苏贤汝,你是不是在家里受排挤了。”

  苏贤汝今晚这是怎么了,老是一惊一乍的,他睁大眼睛,这样我倒看清他眼里的温暖和煦,虽然慌张,却让人看着舒服。

  “阿缺何有此一问,爹娘待我极好,不曾怠慢。”

  我假装不在意的又瞥了几眼,那便怪了,难道宋家不舍得花钱给他买条新帕子,那露出的一角明明洗的都发白了,这人虽然过得精细,可到底这东西旧了,不如新的顺眼吧。

  ☆、第十九章

  苏贤汝肯定知道我在打他帕子的主意,他转过身去,我看见他悉悉索索将帕子往里藏了藏,回头谨慎的问道,“阿缺,你是不是缺帕子用,回头我带你去咱家的铺子里选几块好料子,再找个手艺好的绣娘,多绣几块你带着。”

  次奥,真大方。

  越是遮掩,越有问题,我决定不打草惊蛇。

  这天晚上,老太太平静地去了。

  我守在她旁边,听她一直絮絮叨叨在说,“阿缺,阿缺怎么还不回来,贤汝,你别抢他家产,阿缺,奶奶想你了阿缺。”

  无论我说多少遍自己就是宋缺,老太太愣是看着我的眼睛,防贼似的摸着自己的龙头拐杖,叮嘱我不要抢阿缺的家产。

  奶奶走的时候宋家哭作一团,能听到各处压抑还有故意的哭声,我没有哭,我记得师太说的话,人总有这么一天的,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去活着而已。

  所以,我为什么要哭。

  第二天奶奶出殡完,我便去了红花楼,后来史书上还记了我这大不孝一笔,说宋家公子荒唐无理,游戏人间,祖上荫泽,无法庇佑,回头真得找那史官好好说道说道,我怎么就亏了祖上的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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