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奥,这还是头一次这样对我说话,我提着袍子刚跑出门口,噼里啪啦,屋里的花瓶,盆子,笔墨纸砚跟着扔到了柱子上,有些还差点砸到我的脸,到底是陈棉还是苏贤汝,我是半点也顾不上想了,提着裤子就往廊边跑去,这俩人都疯了。
这黑灯瞎火的,法华寺的僧人都睡得早,沿着长廊跑去正好是寺里的荷花池,我到那的时候鞋子居然跑掉了一只,真是丧心病狂。
我摸着脚,又从里面挑出几块石子,尖草,然后穿上那白袜,刚一落地,只觉得痛入骨里,不由得对那两人腹诽连连。
远处有戒律处的小和尚在念经,啰里啰嗦听不清楚,我连蹦带跳来到跟前,有一个年级小小的和尚正专心敲打着木鱼,样子虔诚无比。
“你念的什么?”我张口问道。
小和尚回头,好一张俊俏的脸,就是年级有点小。
我咂咂舌,斜靠在高柱之上,“施主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你不也是吗?”我反问一句,小和尚面露赧色,敲打木鱼的手停了下来,摸摸后脑勺,“小僧是因为头一天出家,想念自己的亲人,故而难以入睡,唯有朗诵佛经才能缓解心中夙愿。”
原来跟我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宋之书对我还算开恩,起码头上的毛还给我留着,我摸摸一头长发,那小和尚瞥见我未穿鞋子的脚,不禁双手合十。
“施主,佛祖面前,还请注意仪表。”
次奥,连小和尚都嫌弃我,我翻了个白眼,又对小和尚做了个鬼脸,又跟瘸子似的蹦跶着出门了。
好好的天,偏生好死不死的下起雨来,秋天的雨不比夏天,丝丝点点都是冷意,我那脚进了雨水,冷的打了几个喷嚏。
我趴在苏贤汝的门边上,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陈棉那孙子肯定回去睡觉了,我低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蹦走,只听里面有声音传来,“阿缺,是你吗?”
对啊,是我是我。
我猛地回身,喜笑颜开的推门而入,苏贤汝正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被纱布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热情满满的看着他,却发现他正盯着我的脚看,次奥,你都不带隐晦的,这么光明正大看你未来媳妇的脚,我抿了抿嘴,甩了帕子便往前走去,刚要开口叫声贤汝。
岂料苏贤汝早有预见一般,一手挡在前面,求饶一般,“阿缺,你就饶了我吧。”
什么情况,我对他这么好,怎么还让我饶了他,肯定是我之前跟他耍他太多次,弄得他心有余悸,分不清真假,可我真的是看上他了啊。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瞧瞧这长眸如画,瞧瞧这挺拔的鼻梁,再瞧瞧这薄而殷红的小嘴唇,真想让人吧唧两口。
我咽了口唾沫,可怜巴巴的说道,“我太饿了。”
苏贤汝笑笑,指指一旁的空地,让我坐下。
“阿缺,你又偷拿我东西了。”次奥,他怎么知道,我连忙将那帕子往怀里塞了塞。
☆、第二十三章
苏贤汝气息有些微弱,想来那一刀砍的他大半条命都丢了,原本被砍的应该是我,他居然肯替我挡下那一刀,可见他心里也是有我的。
这么想着,我面上更加笑意如花,苏贤汝显然不认为我这样笑是发自肺腑,他有些忐忑,更严重点说,是极度的不安,“阿缺,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神神道道的。”
我握住他伸出的手,矫揉造作的说道,“贤汝,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你早已对我情根深种,日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对你千依百顺。”
次奥,他这一脚踹的我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这哪像一个受重伤的人所为,我跟那些茶茶碗碗汤汤水水的混在一起,摸着凳子爬起来,“次奥,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罪过,罪过,刚才还说要千依百顺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没控制住。
我翘起受伤的脚,一脸义正言辞,苏贤汝面上一阵白一阵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雷声吓得,他有气无力道,“阿缺,为兄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吓我了。”
“以前听普贤寺的小师太们说起你的外号,叫什么龙阳真人,阿缺,我只当他们开玩笑,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了,阿缺,爹爹当初送你上山,是为了你的安全,可是,你不该胡来的,宋家不能无后,你怎么能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呢。”
说着,外面一个像雷轰的声把我震醒,雷的外焦里嫩,我这都是在干什么,我宋缺现在是男人,一个男人跟另外一个男人浓情蜜意,看上去是怪怪的。
“你过来。”我正愣愣的站在那,他突然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
哪敢呢,他那一脚再踹过来,我还有没有小命活啊。
我尴尬的摇摇头,蹦着坐到凳子上,外面雨势溅大,哗啦啦轰隆隆一片,屋里却莫名的烦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扯了扯脖子上的衣服,这才觉得好受一些,那一双无形掐着脖子的手,好像慢慢松开了,我大口喘了几下气,苏贤汝又说道。
“阿缺,你的脚受伤了,过来,让为兄看看。”
他不说我还没觉得疼,一说我才发现,跑掉鞋的那只脚,底下仿佛阴出血水,钻心的疼,我连忙蹦过去,一抬腿将脚搭在他脑袋旁,屁股这里又拉了个凳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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