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京城水土肯定好,你是没福气享受,看你糟践样,这些年颠沛流离,肯定过的猪狗不如吧。”老爷爷居然满嘴酸话,在我听来竟有些嫉妒。
“当年你一意孤行,什么人伦天理,命运纲常,就这么些浑话,不是害了当今天子,还能是什么。”夫子似乎没打算休战,忆往昔,怒气更甚。
“我一意孤行,是你偏执己见吧,那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要不是当今陛下仁明,你还有命活到今天,想当初,朝廷上跟我一条战线的,可不只是一两个人,足以半壁。”胖胖的老爷爷生起气来还挺好玩,两个眼睛瞪得滚圆,当年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让这两个老人在此喋喋不休,不分场合,非要争个你强我弱,你死我活。
这架势,想当年我跟陈棉干架也有。
“我呸,老匹夫,当今天子混得今天的下场,都拜你们所赐,你看看,到现在东宫之位悬着,那些外戚,哪个不是跃跃欲试,要是哪天闹了起来,像当年那番场景,到时候老夫我扒了你的皮都不解恨。”
“放心,你这个老东西活不到那一天,朝廷上有我在,翻不了天。”
“我呸,你个老匹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不想掀起腥风血雨,就赶紧听我的,接回去,把他接回去。”夫子说的他是谁,这么大的角色,难道接回去就能平定天下,就能风平浪静,就不会有纷争。
“你这个老东西,名不正言不顺,风尘女子,如何进得了皇家大门,你诚心辱没皇家尊严,看我不治你个狂妄自大之罪。”
还有这种罪名,我看看老爷爷,愈发觉得两人实在深不可测,实在老有好玩。
“别忘了,你嘴中的风尘女子,当年可是出身名门,他的爷爷还是你的师傅,你就这样损毁他老人家的脸面,咱们一会儿去他坟上看看,有没有冒青烟,真是上辈子积德了,遇到你这么个畜生。”夫子越说越激动,喝进去的茶水连着喷了我一脸,一桌子,曹知府却不敢吱声,两人奋战正是激烈的紧要关头,谁敢多嘴那还了得。
可我实在受不住了了,两人都是慷慨激昂,可你们先别喝茶啊,喝了茶再喷给我,这是什么意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虽说我也不是什么英俊之姿,可总得留个干净颜面不是。
于是我慢慢开口,“夫子,你听我说......”
“闭嘴!”这回倒是整齐,两人异口同声,瞪着四个大眼珠子,四撇小胡子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没犯什么大罪啊,“茶凉了,我给你们换上。”
口舌之战,总得保存好体力。
“两位还请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说也不迟。”真是个老狐狸,曹知府看两人火气都朝我喷射完毕,这才幽幽开口,时机找的正好。
李盈盈对我小声说道,“你跟小翠下去换身衣服再上来。”
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感谢李盈盈,我那喷了一身的袍子,湿哒哒的挂在身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盈盈这个表姐当的,比亲表姐还真切,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言谢,只希望好人能有好报,希望李盈盈能给曹知府生个儿子,起码在曹府立足,母凭子贵,大夫人和二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后面巴巴赶着的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等等,也不是省心的主。
还有七日发榜,她给我做了十几套衣服,只说以后上京城穿,我都没有多大把握,她却是无条件的相信我。
或者,她更相信给我请的这个夫子,今日的情形,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夫子这个时候来闹,难道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
我换了一身湖蓝色束身短袍,发带跟着换了条玉色绸锦,干净利索。
还没进门,便听见两人还在争吵的声音,只是这个时候声音好像一边强一边弱,夫子明显有求于他。
“不行,我从来不开这样的先例。”老爷爷严厉拒绝,我没露面,要不然夫子的怒气和颜面不都得从我身上找回。
“你别蹬鼻子上脸,老匹夫,我告诉你,今年的状元,肯定出自我的门下,让你仔细看看试卷,那是给你面子,否则,这头名的批选,我也能找到旁人去做。”
次奥,夫子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京城有人,那我还彻夜苦读个头,对着夫子长跪不起不就行了,不帮忙我便死皮赖脸,是个人都不禁磨。
我刚露出头想看个究竟,谁料老爷爷火眼金睛,马上发现,“看看,这就是你的弟子,还门下弟子呢,你的门,恐怕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子吧。”
“老夫我乐得清闲,谁像你,往年门下弟子倒是多,有几个位列三甲的,说出来也不丢人。”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厉害,你行,你看看,多少年了,你不也是一个状元都没教出来,有什么可得意地,今年我看照样也是,不,恐怕连个榜眼探花都没了,瞧瞧你选的徒弟,这怂样,还想走后门,狗屁。”老爷爷,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宋缺现在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你怎么就能看出来一个怂,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理了理发带,想好先迈哪个脚进门后,挺直腰杆对着他走了过去。
次奥,这门槛是加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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