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兮见秦皓还在等答案,笑了笑,这把弓的确很合她心意,她点了点头,“本宫很喜欢这张弓,本宫却之不恭,劳烦秦将军替本宫多谢世子殿下。”
话音刚落,原先的讨论声又响起来,这次反而有更加热烈的倾向。安宁兮将弓放回盒子,秦皓将盒子递给了她身后的燕烙。
是时候该离开了,安宁兮抬手朝城楼上的风翌拱了拱手,却见风翌刚才神色平淡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不同于他平日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温和笑容,而是十分舒畅,像是发自肺腑般的笑意。他双臂微抬,也朝安宁兮拱了拱手。
安宁兮放下手臂,登上了马车。南昭一行贵客终于踏上归途,缓缓消失在长安百姓的视线里。风翌一直站在城楼上,直到那辆马车消失无踪,才下了城楼,返回宫中。城下的百姓们却久久不愿离去,今日所见所闻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安,所谈论的事情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女侯收了世子殿下的长弓了。
安宁兮丝毫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是长安百姓口中谈论的热点,她坐在马车中拿着那张弓,一脸欣赏的神色。
栗英倩突然在车窗外隔着帘子问她:“君上可觉得这弓少了些什么?”
安宁兮在车内一愣,“少了什么?”
栗英倩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自然是箭了。”
安宁兮也笑了起来,“这把好弓,普通的箭羽怕是还不合用。”
栗英倩在车外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君上回国之后可要记得送几支箭给世子殿下才是。”
安宁兮有些不解的将长弓放回盒中,“哦?为何本宫要送箭给他?”
栗英倩在车外嗤嗤的笑了几声,没有答话。
安宁兮越发觉得奇怪,她身边的燕烙忍不住问道:“君上真不知道?”
安宁兮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燕烙顿时愣住,“君上不知道,还收了世子的长弓?”
安宁兮感到她话中的不对,连忙问了句:“怎么,有何不妥么?”
燕烙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了口:“西华人人擅射,天下皆知,西华百姓之间更是有俗语称‘宁嫁山野擅射郎,不做富市软臂妻’,可见西华之人将射箭看的多重,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到三五岁也都开始学箭了,甚至很多女子也都学习射箭的。”她看着安宁兮,试探着问了句:“君上这下可明白了?”
安宁兮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这跟我收了风翌的长弓有何关系?”
燕烙叹了口气,“君上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收了弓,这……”
栗英倩也听到了这话,惊讶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车内:“这么说来,君上岂不是要让将军难堪了?”
安宁兮越听越糊涂,掀开窗格上的帘子看着栗英倩,“栗太傅,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栗英倩看着她,迟疑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西华的风俗,自古西华就有男子在女子的聘礼中赠送弓箭的习俗,后来渐渐的变成男子若是遇上自己心仪的女子,就赠送对方一把弓,女子若是也心仪男子,就赠送他几支箭,那便可成就一段好姻缘了。”
安宁兮听完瞬间呆住,“风翌他……”
他居然会这么明显的表露心迹。安宁兮放下窗帘,心中有些慌乱,怎么会这样?事情若是这样发展下去,只会越来越复杂而已。
她垂眼看着放在脚边的木盒,此时已经想不到该要作何应对。她只想帮风翌打下江山,让楚业祈一败涂地,而后报仇雪恨,一偿夙愿,却从未想过要卷入与任何人的感情纠葛里去,因为那只会让她集中在复仇这件事上的精神分散开去。
她想起昨晚风翌那声断在风中的“宁兮”,难道他当时是想说这件事的么?安宁兮闭了闭眼睛,朝后靠在车厢上,沉思着接下来要怎么办。风翌是她要扶持的人,可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更加难以做决定。
燕烙见她这副神情,有些疑惑,“难道君上心中……没有风将军?”
安宁兮眼睫微动,抬眼看了看她,“你怎么会这么问?”
燕烙斟酌着道:“当时风将军归国时,君上曾大力追查过,此后他恢复身份也得到了君上许多支持,难道君上竟不是因为……”她停下了话,看着安宁兮,等着她的答案。
安宁兮琥珀色的眸子微微转了转,突然苦笑了两声,“原来竟是因为这些事情么?”她以为风翌仅仅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对她产生了好感,心中顿时叹息不止。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跟他说他是帝皇星的事情,因为安宁兮要保证这个消息没有一点外漏的可能,否则很有可能便危及风翌的个人安全。
接下来整整一路安宁兮都没有说话,整个途中她都在沉思着这件事情,一直到了南昭却仍旧是没有头绪。
回到南昭宫中后,安宁兮谢绝了一切来人的探访,甚至是姬太后也没能见到她。安宁兮习惯于遇到事情便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直到完全想出答案为止。现在她便是如此,一个人关在储明宫的寝宫中,不见任何人,只准燕烙每日给她送饭送水,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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