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玉听到安宁兮的话,这才明白过来,虽然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些所谓的君主们,但想到秦皓临走时那担忧的眼神,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知玉就谨遵君上安排了。”
安宁兮见他应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知玉想了想,又问道:“君上打算除我之外,再带哪些人前去?”
安宁兮面色无波,语气也十分平淡,“只带武之锐一人。”
知玉稍稍怔忪,只带一人?是不是有些冒险?
缓缓抬手,知玉拿起桌上的茶壶开始为安宁兮沏茶,心中则在思索着南昭众臣之中适合前去的人选。一杯茶沏好递到安宁兮手边时,他的嘴角已经带上了笑意,“君上为何不带郎尚书令一同前往?他可是被称为南昭第一才子,想必口才好得很。”
安宁兮愣了一下,这个郎尚书令是什么人?难道跟郎太傅有关系?不过见知玉的表情显然这个郎尚书令该是他们彼此都认识的人,也不好询问,只是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这次去不过是去庆贺一番,本也不需要什么口才好的人去唇枪舌剑的激战的。”
知玉闻言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如今的女侯已不同当初,说不定遇到什么突发事情自己也能应付的过来,郎尚书令去了也许也派不上用场呢。
想到这里,知玉对安宁兮笑道:“那也好,君上何时动身,唤我一声便是,知玉随叫随到。”
安宁兮站起身来,朝他点了点头,“那你就等着本宫召唤吧。”说完也不再逗留,直接就走出了重华殿。
出了殿外走了一段路之后,安宁兮看到了守在重华殿宫苑大门外的武之锐,“武太傅在正好,本宫正有事要问你。”
武之锐早在安宁兮进入重华殿时就守在了外围,主要还是怕打扰女侯跟自己的面首卿卿我我。此时听到安宁兮的话,他赶紧走上前去,“君上请说。”
安宁兮一边慢慢朝储明宫的方向走着,一边问道:“郎尚书令……为人怎样?”她原本想问郎尚书令的身份,但同样怕引起怀疑,只好改为问人品。
“郎尚书令?他的为人在南昭可是人人称赞啊,虽然郎尚书令是郎太傅的独子,从小又天资聪颖,学识过人,但从不骄傲,一向自谦,要不是这样,当年先王临终前也不会将长公主殿下指给他了。”
安宁兮听到这番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郎尚书令竟是她的姐夫,是她太不关心自己如今的家庭成员了,居然至今毫不知情。
不过此时也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安宁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同时脚步不停,口中却是对武之锐说道:“准备一下,我们三日后要起程去东越。”
故土漫且长
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南方的气候还很闷热。刚刚赶了一段路的秦皓满头大汗,他坐在马上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狠狠的灌了几口水,然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自己偏偏就摊上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呢?
回到西华,且不说栗英倩是否会答应随自己前来金陵,就是自己的身份也很容易暴露啊。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浮现出临走当日的情景,在他向知玉抱怨了不下几百遍之后,后者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请女将军前来只会对我们有利,你放心去吧。”
就这么一句话就直接将秦皓所有的抱怨堵住,而后秦皓只好翻身上马,开始赶路。
收回思绪,秦皓又叹息了一声,伸手入怀摸出了临走时知玉交给他的锦囊。知玉当时跟他说到了义阳之后才能打开,而此时他正是处于义阳,还用不了几天就能到洛阳,然后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赶到长安了。
秦皓原本心中就很奇怪这锦囊中到底装着什么,此时感觉其拿在手中轻若无物,更是难掩心中好奇,当即也不再迟疑,直接打开了来。
轻轻抽出其中的物事,秦皓顿时震惊了一瞬。
细密的羊皮纸里散逸出一丝药味,而其中包裹着的居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秦皓心中恍然,难怪公子会叫自己到义阳再打开。
这面具做工十分细致,竟是用真人脸部皮肤所制。既是如此,在风吹雨淋下,它很快就失去效用,因此才会用药浸着,再用羊皮纸层层裹住保存。一般这样的人皮面具要花费千金,但最好的效果却至多只能保证一月左右。如今义阳过了就是洛阳范围,到时候熟人势必会多,人皮面具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而时间上,从义阳到长安,即使是来回往返,一个月也已经绰绰有余。
公子的计划可真是周密。
秦皓从水袋中倒出些水抹了抹脸,将整张脸打湿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人皮面具,将之轻轻覆于脸上,而后用指腹细细的压着边沿,直到再也感觉不出脸上有东西的存在,他知道整张面具跟脸上的皮肤已经完全融合。
做完这些,将空锦囊收好,秦皓心情放松了大半,又饮了些水后才继续驰马上路,可直到赶了很长一段路程,他心中还在感叹着知玉的缜密心思。
而此时距离义阳百里之外,秦皓心中不断提及的公子知玉正安逸的坐于宽大精致的马车之中,随着马车的轻轻颠簸在闭目养神。
安宁兮与知玉同坐于车中,武之锐在外驾着车,车外是随行护送的禁卫军,整整齐齐的足足有三百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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