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靠着车子, 歪头打量了苏衍片刻, 勾了勾唇,逗着苏衍说:“我没有钥匙,别人有钥匙啊。”
说完,苏安带着苏衍走进了小院子旁边的慈和堂。
进去之前, 苏衍的视线瞥过慈和堂门前的楹联, 厚实的木板底,上面涂了层黑漆,金色的毛笔字龙飞凤舞, 写着“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原来是个中药堂。
苏衍了然, 抱着酥宝跟在苏安身后进去了。临近傍晚,中药堂里安静的很,要不是院落后面传来刺鼻的中药味, 苏衍还以为这里没人。
中药堂的柜台后面是顶着房梁的整面的柜子, 分了许许多多的小格子, 每个小格子上都贴了标签, 靠里面的地方摆着簸箕一类的,上面晒着草药。
“何爷爷?”苏安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透过屏风架传到后面。
“来咧!糟老头子不在,有啥事找我。”一位老妇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苏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两手在围在前面的围裙上搓了搓,双手一拍,说:“哎哟,是安安啊,就你一个人?酥宝呢?”
被点到名的酥宝啊了一声。小猪崽在苏衍怀里哼哼唧唧了起来。
“长这么大了啊。我看看呢!”老妇人走进,瞧了瞧,视线落到了抱着酥宝的苏安身上,问:“这是你们老板?”
苏衍的视线从苏安身上略过,唇线微微下拉,对何奶奶打了招呼,抱紧了怀里哼哼唧唧的酥居居。
“何奶奶。”苏安犹豫着开口,说:“这是酥宝的爸爸。”
当初她来这里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一个人住在隔壁,她那会的状态很不好,胃口也差,后来被何奶奶诊出怀孕后,何奶奶看她一个人年纪又小只觉得让她怀孕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果然,苏安说完,何奶奶看向苏衍的眼神变了,问:“原装的?”
“……”苏安点了点头,说:“原装的。”
“你等着,我先给你去找钥匙。”何奶奶说着还瞪了眼苏衍,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
何奶奶去取钥匙了,苏安蹭到苏衍身边,苏衍阖了眼,片刻问:“你和你们老板很熟?”
熟到老板都来过他儿子出生的地方?
熟到他儿子的爹还分原装和非原装的?
“还好,一般般熟?”
“一般般熟是多熟?”苏衍睨了眼苏安问。
苏安:“……”
苏衍这是醋了?
“你醋了?”
“没有。”苏衍否认。
“你醋了。”苏安换了肯定的语气。
苏衍瞥了苏安一眼,没再接话,片刻说了一句:“我是酥宝原装的爹,有出厂证明。”
苏安直接笑了出来。
酥宝浑然不觉自己的爹妈之间的气氛,小手指拨弄着苏衍驳领处的领针,玩的不亦乐乎。
何奶奶拿了钥匙出来,递给苏安,说:“你先去开门,我去后面把药倒出来,等会去找你。”
“嗯嗯。”
苏安接了钥匙,带着苏衍和酥宝去开门。
铜制的钥匙上生了层铜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门上挂的锁看着也没有那么结实。钥匙插入锁孔,转了一圈,锁开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小院子里别有洞天。
凭着感觉,苏衍一眼就看出了小院子的设计出自苏安之手,每一处的细节都恰到好处,另类的折衷,不完全是古典的江淮园林。
江淮园林阔气,阔气之中讲究精致小巧,而这座小院子完全就是婉约小巧的感觉,融合了百家之长。
深色的木质长廊,长廊尽头有雕刻精美的落地隔窗,不同于普通的园林,小院子外面是宛如日式推门一样的中式木窗,两面雕花,中间镶嵌着整块的玻璃,既可以当窗户用,也可以当门用。
院落不大,左侧一口小小的井,落地隔窗前面还有一方小小的池塘。中间有条小路,铺着被雨水洗刷地干净的青石板,两边栅栏缠绕着不知名的常青藤,枝枝绕绕的,靠墙的一侧种着石榴和绣球花。
规模和他买下的鹤园完全不能相比,但设计却是不输任何大园林。
鬼斧之中藏匠心。
“咳咳。”苏安拉开推门,一股又一股的灰尘落了下来,呛得人嗓子眼发痒。
“酥宝别过来。”苏安拿袖口遮着鼻子,准备去开最里面的门。
苏衍看了眼还在簌簌往下落的灰尘,把苏安带了回来,将酥宝送到她手上,拿过钥匙,说:“我去开门,你抱酥宝。”
一串钥匙长得都差不多,苏衍比对着门锁,看着手中的钥匙串:“……”
“哪一把?”
“诶?上面没有贴小纸条吗?你看看。”苏安站在长廊外面,歪着身子,说:“可能时间久了,纸条掉了,你挨个试试?”
苏衍挨个试着钥匙。老房子容易积灰,尤其是这个门,动一下,藏在角落里的陈年老灰簌簌往下落,和下雪一样。
苏衍咳了几声,身上原本干净的黑色西装上已经沾了一层灰。
门锁开了,只手推开,苏衍侧着身子,看了眼始终带着笑的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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