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指垫在领结下面, 苏安的手颤了颤,唇线越抿越紧。
苏衍低垂着眼, 看着苏安, 慢条斯理地将外面西服外套的扣子扣上。
“早点回来。”理好苏衍的领结,苏安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双手背到身后, 看着苏衍说。
苏衍没开口, 看着苏安。
片刻,抬手准确地捏上了苏安的下巴,低头,咬上了苏安的双唇,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
他知道苏安在紧张,在不安,在害怕。
苏氏制药是她们家几代人的心血,不应该毁在她手上,但是如果她再不做出选择,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表面上不在乎,说不要,但其实心底里比谁都舍不得。
口是心非的女人。
苏衍牙齿抵着苏安的上唇,舌尖勾着苏安的舌尖,逗弄厮磨,在苏安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直抵在苏安上唇上的牙齿咬了下来。
苏安吃痛的声音被吞没。
“等我回来。”
“嗯。”
“别害怕。”
“嗯。”
“给我生个女儿。”
“嗯。”苏安下意识就轻轻地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衍已经走远了。
他刚才说什么了?
生个女儿?
外面,高林和盛明智见到苏衍齐齐地弯下了腰。苏衍略微点了点头,坐进了车内。
加长版迈巴赫又缓缓地驶出了别墅。
“上午10:30,苏氏会准时召开股东大会。”高林将资料整理好,开口道:“半年前,接触过的那些股东们均已同意签字。”
“现阶段来看,根据苏氏制药这半年的财务报表显示,苏氏基本处于亏空状态。假疫苗事件对苏氏股票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除,股票市值下跌了近千亿。”盛明智推了推眼睛,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苏氏制药现在完全就是强弩之末,一旦银行进行抽贷,资金链彻底断开,那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那些大股东们虽然不管事,只分红拿钱,但都是泥潭中滚出来的泥猴子,一个比一个精明,自然知道苏氏破产他们一分钱都捞不到,不如趁现在找机会抛掉手中的股份,最后还能捞一笔。
“BOSS.”车内一直在做记录的秘书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说。”苏衍微闭着眼,带着车窗边的手指微微抬起,敲了敲。
“按苏氏制药现在状况,我们完全可以以更低的价格完成苏氏制药的股权转让,为什么还要以高于正常市场的价格来收购?”
那个小秘书问完,高林和盛明智都沉默了。
鬼知道。
他们BOSS最近行事越来越奇怪了。
资本家这三个字就注定了他们是无利不往的,只要合乎法律的要求,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他们都会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苏衍的这种行为,实在让他们看不懂。
这是嫌钱多烧得慌了?
“做慈善。”苏衍淡淡地开口。
苏家没什么长命百岁之人,大多短命,如果用钱能消灾的话,他不介意替苏安挡一辈子困厄,只予她平安喜乐。
高林:“……”
盛明智:“………”
一众秘书:“………”
可能就是嫌钱多烧得慌。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舌迅速舔上佛香,佛香顶端红色的火星大亮。
很快,这一隅便充盈着檀香味。
苏安将佛香插好,双手合十,拜了拜。
《太平广记》卷一中记载: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为怀。
世间的事都是相对的,有美丑之分,亦有君子小人之分,金刚为佛门的守护之神,虽是恶相,但同菩萨一样,都有一颗心怀天下的菩提心。
苏苓既然一心向佛,不可能就那样放任唐仕仁做尽恶事。
所以,她最后赌一把,赌苏苓会知道唐仕仁将证据藏在哪里。
“叩叩”两声有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苏苓温和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苏安推门进去,看见苏苓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捻着串质地上乘的佛珠。
“安安啊。”苏苓停下了捻佛珠的动作,一手压在胸口处担忧地说:“也不知道今早是怎么回事,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直在跳,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苏安走到苏苓对面,跪坐了下来。
“怎么了?”苏苓放下手中的佛珠,伸手要去摸苏安的手。
“姑姑。”苏安稳了稳心神,缓缓地开口:“接下来,我说的事,可能你接受不了,但我希望姑姑能听我说完。”
“安安说吧。”苏苓压在胸口的手不自觉用力揉了揉。
外面一柱佛香静静地燃烧着,灰烬不断地掉落下来,砸进香炉里面。
苏苓听着苏安的叙述,脸色渐渐发白,双唇的颜色尽失,漂亮的眼睛愣愣地出神。
苏安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样,带着连绵的回音,像深山古刹中的钟椎不停地撞击着钟鼎,回音在群山之间回响,声音被不断地拉长。
一柱佛香燃尽,快到根部的时候一下子熄了火,上面积攒地些灰烬摔回了香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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