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些关系都掌握在沈净岑手里。别看他平时花里胡哨大大咧咧的,作为沈家现在的当家,也有正经的时候。
恰如现在,沈岚想从他口中打探点儿消息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就像师父跟徒弟,师父总会留一手到最后,徒弟也不一定会在师父面前把实力全部展露出来。
沈岚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很小,而且只局限在古董圈子里。但人都一个一个连接起来的,只要用心找,总会找到根源。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净岑哼哼唧唧地睡着了。她拨着手指在堂屋的电话机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一眼安静坐在门口傻傻发愣的怪物。
直到差不多过了有半个小时,她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电话机旁,挽起衬衫袖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照着上面的一串数字拨号码。
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在这期间,她一直紧盯着怪物的举动,发现他没有任何动静才算心安了点。
“喂?”电话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喂?请问金牙方爷在么?”
金牙方爷是跟她太爷爷一辈的人物,以前是做大朝奉的,就是当铺里鉴定货物的首席鉴定师,专门负责鉴定古董,名号响到被人称作只要是从土里出来的,就没有他鉴定不出来。
年轻时候他游走四方,几乎大半个中国都吃得开,后来却在鼎盛时期无声无息地回湖南老家种地去了。
这些都是沈岚当初听太爷爷说的。
十岁那年她们全家去长沙玩儿,还见过他一回。那时候沈岚父母还在,大伯全家还没移民,太爷爷说要去乡下见个老朋友,谁都没带,就带了她去。
金牙方爷那年也已快八十了,除了一个金晃晃的大门牙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外,就是阴晴不定的脾气。
精神矍铄一老头,也不招待他们进门坐坐,就在院门口土墩子上坐着说话,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弄得她一小姑娘如坐针毡还不敢动。完了莫名其妙被他夸了一句:“哟,你们沈家倒还出了个挺有胆识的小姑娘,我这么大嗓门儿,她半天都没挪窝呢。”
沈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是啊,以后还望你多照顾着了。”
没想到,老爷子一语成谶,还真有请他帮忙的一天。
不过,那时候留下的号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不会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吧?
还没想完,电话那头传来哈哈大笑:“哦哟,没想到还有年轻小姑娘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啊。”
沈岚立即双手握紧了听筒:“方爷,是我啊,沈家的岚岚,您老还记得我么?”
“沈家?沈无为家的?”
“对对,沈无为是我太爷爷。”
“哦……”方爷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回应:“沈老鬼那个宝贝曾孙女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哈哈,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咯?”
“方爷,是这样……”沈岚又转头瞄了一眼怪物,压低了声音:“您以前是做大朝奉的,别人都称只要是从土里出来的您都能鉴定,这话可当真?”
“嗯?你这丫头说话可不讨喜,一上来就质疑老人家了噻。”
跟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打交道就是累,特别是这种脾气阴晴不定的,小心翼翼兜圈子吧又被挑刺,说半天也切入不了正题,沈岚背后都急出一身汗了。
正想着要怎么回话,那头倒自己先大声笑起来了:“哈哈哈,小丫头被我吓到了?好了,不逗你了,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沈岚悄悄松了口气,边瞄怪物边低声道:“我想问问您,要是从土里出来的是只粽子……但又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粽子……您能鉴定一下来历不?”
第五章 降而生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直到沈岚又“喂”了一声,方爷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这么说,你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沈岚皱了皱眉,不干净也算不上吧,他看上去除了力气大点儿,暴力了点儿,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分别,能见光,有影子,什么都很正常。
但是昨晚的梦和今早发生的那幕让她觉得不安,一定要搞清楚他的来历才行。
“方爷,电话里说不清楚,您老要是方便,过几天我就带货去给您瞧瞧,怎么样?”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的,早就金盆洗手啦,不过既然丫头你开了口,看在沈老鬼的面子我也是要帮帮你的。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专门鉴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绝对可靠。”
沈岚其实并不想把事情弄到人尽皆知,一时就有些犹豫。
方爷也是个精明人物,听她不做声就有了数:“放心,由我出面好了。”
“啊,那就太感谢您了。”沈岚连声道谢,又小心追问了一句:“那……您介绍的这位是?”
“白毛林你听说过吧?”
其实她还真没听过这名号,不过听老头子这笃定的语气,只好望着屋顶睁眼说瞎话:“当、当然……”
月末S市某商场有促销活动,沈净岑原本还哼哼唧唧躺床上,一收到消息,立马拆了纱布,乐颠颠地出了门。
一直到吃晚饭时他才拎着几只购物袋回来,一路吹着口哨,远远地看到坐在走廊边的人影,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小尹,来来来,给你买了新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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