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洲神色微微黯然,低声道:“我想问你,你如今可还想报仇雪恨么?”
守云微微一怔,只听他又接着道:“我知道你的灵力已经失去了。”
四下无人,他费尽心思找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守云压住一丝心悸,手摸上了腰际的匕首,严阵以待。
“我为何要告诉你?”
泉洲摇头叹息,似乎对她如此防备自己很失落:“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恨不恨克暮辽……”
尘封在心底许久的名字忽又被提起,守云的心里很不舒服。
那个人是她刻意要忘记的人,曾经的海誓山盟早已成过眼云烟。如果没有遇到狄光,也许她会黯然神伤,心结郁郁难解。可是如今,她的感情早已交给了另外一人,虽然现在看来也无法得到善终,却再也不会为别人牵挂了。
不是无情,只是当断则断。
然而守云很清楚,虽然如此,对于克暮辽的背叛她仍旧难以释怀。
她本该是柔然国君,造福于民,缔造盛世,甚至成就千古一帝的英名,可是如今却经历了沦落风尘,遭人截杀,混入敌方军营……
他欠她的不是情,而是一个命运。
守云摸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我如今的确是不想报仇了,可是
34、救人 ...
不代表我会就此原谅克暮辽,你与他分别多年,根本不知道他都对我做过什么!”
泉洲久久没有回音,半垂着头,只露出小半张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知道他做过不少伤害你的事情,可是难道你对他的回忆已经仅剩这些了?”
守云抿了抿唇,默然不语。
如同那首歌,她自然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克暮辽对她很好,细心周到,温柔和煦。可是那仅仅是表象,剥去那层皮,下面是险恶的用心。
“剩下的也不重要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守云叹了口气,有些不耐,“我们可不可以不谈他了?”
泉洲怔了怔,苦笑了一下,“好,那就不谈了,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什么?”守云皱了皱眉,“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刚要转身,胳膊却被抓住,泉洲有些着急的道:“再待一会儿,你听我说完就可以走了。”
守云有些火大,“我本是觉得你有要事要说才来赴约,谁知你只是无聊,既然如此,何必浪费我的时间?更何况,你害死狄光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太过激烈,泉洲一愣,手微微松开,顿时被她挣脱。
他移开视线,语带落寞:“你竟如此在乎他……是了,你愿意用一身灵力去救他,自然是在乎他的……”
一连两个最不愿想起的人都被他提及,守云的耐心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当即转身就走。
泉洲这次倒没有来拉她,只是在她即将翻上帝江脊背时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当初他也不愿那么做,可是他要报仇,中原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果真不假……”
守云的动作微微一顿,“你说的他是指谁?”
泉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克暮辽。”
未等守云再做回应,他便转身离去,宽大的斗篷迎风招展,发出烈烈之声,伴随着他在风中飘摇不定的话语一并送入守云耳中:“战场见吧……”
战场?守云蹙眉,此次竟是他们兄弟二人一起领兵的么?还是像上次那样由他假扮克暮辽?
想到天朝誓要踏平柔然的决心,她便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堵,最后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一拍帝江,驰骋而去。
※
日出东方之际,朱雀神君与白虎神君紧跟在狄光身后登上了营中高地,看了看远处柔然集结的重兵之后,神色都不是很好。
“帝君此次还要亲自出战么?”白虎神君说这话时,颇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好似随时就要奔上战场去大战一场。
狄光直视前方,神色淡淡,“听白凤说孤以前总是亲自上阵的,这次已经到了决一生死的时候,自然也不会例外。”
朱雀面含忧色,“帝君这样下去也不是
34、救人 ...
办法,以您的神力,偏要徒手去平定战事,实在费时耗力,若是此战一直拖着,岂不是归位无望了?”
“说的是,孤今日找你们来也是为了说这事。”
听到他这么说,朱雀和白虎都赶忙凝神去听,他们在此处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这么耗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然而狄光的话却让他们很惊愕,因为他并未提出什么解决的方法,反而说了一句:“你们都回去吧。”
“帝君,这怎么可以?您还在凡尘,属下怎敢离去?”朱雀率先表态,一边的白虎也是一脸焦急。
“无妨,你们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四象重责在身,如今孤与青龙都不在,你们二人也不可擅离职守,还是快回去吧。”
这话说的没错,他们如今长久在此,确有擅离职守之嫌,朱雀和白虎闻言都不做声了,许久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属下们便在天宫守候帝君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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