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那就谢过殿下了。”
“唉,可惜啊,还以为今日能与另一位叔叔好好欢饮一番呢,不想却没见到。”安平转头看向萧靖,笑意盎然:“皇叔不是去请人了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萧靖眯了眯眼:“殿下说的是哪位?”
“明知故问么?”安平挑了挑眉,火光下的脸怎么看怎么阴险:“摄政王世子入京了,皇叔想瞒着本宫不成?”
二五章
院外爆竹声声,烟花阵阵,欢声笑语清晰可闻,院内却是气氛冷肃。
萧靖饮了口酒,冷笑起来:“微臣是请了摄政王世子入京,也的确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人,殿下满意了?”
旁边的三个人齐齐惊悚,刚才是不是不该让蜀王饮酒?待会儿不会再现那天在齐府的场景吧?
好在安平并不以为意,只是笑了一下:“本宫满意的很,竚皇叔的脾气你我都知道,若是逼他,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出现,所以皇叔您还是安分些吧。”
说完这话,她径自起身,拍了拍衣裳便要走人。
“殿下,”刘绪立即起身道:“微臣送您吧。”
安平淡淡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旁边垂头饮酒的齐逊之身上:“不用了,让子都送本宫吧。”
“……”齐逊之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殿下您是故意的吧?= =等二人到了院外,安平却没再让齐逊之继续送自己,上车之前,她转身问他:“知道本宫叫你出来所为何事么?”
周围灯火晦暗,她的神情难以看清,齐逊之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了想才道:“大约是要说些话吧。”
“知道就好。”安平俯身看他,离得近了才能看出她神情间的不悦:“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本宫的心腹,为何还有事瞒着本宫?”
齐逊之蹙了一下眉:“殿下指什么?”
“庆之的事,你明知道他与萧靖一直私下有来往,却没有禀报。”
齐逊之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微臣就知道殿下一直盯着蜀王,您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他移开了视线,看向蜀王府的大门:“而且微臣相信庆之。”
安平是一直盯着萧靖,萧竛和刘绪经常偷偷进入蜀王府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也知道齐逊之在附近发现了刘绪的事情。
默默凝视了他一瞬,她拂袖上车,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本宫只相信自己。”
在其位,谋其政。当她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不能将全部的信任托付给一人。刘绪口口声声对她情真意切,背地里却又与蜀王来往密切。齐逊之亦是,愿意成为她的心腹,却又有事隐瞒。
原本只要无关大局,她都不在意,但是萧靖此次请来摄政王世子萧竚,显然是要干预她对西戎的战事。若不是赵老将军行动迅捷,萧竚又来得晚,也许此战在中途就会受到更大的阻挠,更别提战胜了。而能替蜀王传递消息的,除去萧竛便是刘绪。
萧竛一向因为父辈反叛遭镇压一事对摄政王忌惮颇深,倒是刘绪因父亲之故,与摄政王妃关系不错。他人又善良,萧靖那只老狐狸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利用他送出消息去了。
安平倒不是真的要追究此事,她只是在警告齐逊之。所有人都以为他深藏不漏,她却知道他骨子里很重情。因为腿疾之故,他以前受了很多白眼,刘绪这几个为数不多对他好的人便自然受到他的重视。
为人,此为优点;从政,则为破绽。面对政事,什么都不能牵扯进感情。
林逸出来时,看到坐在轮椅中的齐逊之独自凝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面,有些奇怪,上前问道:“齐大公子怎么没送殿下回宫?”
齐逊之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却遮掩不住其中的惨淡:“在下忽而明白殿下为何一直不在乎感情之事了。”
“哦?”
“大概是不想感情用事吧。”
“……”
※市集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夜不闭户。
有人在兜售昆仑奴的面具,摊前聚集了一大群孩子。没多久,有个成年男子挤到了前面,一脸新奇的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面具。
摊主本来见他面相俊雅,想必有些来头,正打算兜售,一眼看见他背后背着的长剑,又呐呐地闭了嘴。男子却毫无所觉,挑了个面具后丢了铜钱便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不过看神情似乎对面具很是喜欢。
沿着街道走到尽头处,人渐渐少了,灯火也晦暗了些,他却仍然戴着面具,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再往前,直到再不见一人,他忽而停下了步子,嘴角笑意敛去,神情转为凛然。
四周只有风声和远处未歇的笑语隐隐传来。他蓦然转身,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他几丈之外停住,而后有人缓步走下车来,大氅罩身,脸上竟也戴着块面具。
这气氛着实诡异,周围只有附近宅院里透出的火光可以勉强看清对方,偏偏还都看不见脸。
来人在他面前几步处停住,抬手解开大氅,随意地丢在地上,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下一刻,竟直接攻了过来。
男子吃了一惊,连忙侧身避让,对方却一掌拍向其背,他顺势躲开,背后的长剑便被抽了去。彼此拉开几步站定,男子笑了起来:“安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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