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声音平静恬淡:“你可知那药有何用处?”
“这个……奴婢不知。”她当然知道,可是要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怎么说出口?
“想必婆母是希望早日抱长孙了吧。”
李氏轻轻笑了起来,在福琴耳中听来,觉得她似乎是真心在高兴的,可是她始终不明白她把自己叫来这里的目的。
“对了,福琴,听闻你家中出了点事情,可是有困难了?”
李氏突如其来的话让福琴吃了一惊,“没、没有的事,奴婢家中很好。”
李氏抬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了笑,“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的。”
她动手将那副画轴一点点卷起来。福琴也认识几个字,在她卷到最后时,眼睛瞄到昭凌两个字,顿时明白这是出自大少爷的手笔。
“福琴,你也不能一直做个丫鬟,那样实在是可惜,可有想过以后?”李氏将手里的画轴卷好,用一根缎带细致的扣好。
福琴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垂着眼低声道:“福琴只是个丫鬟,好好的做好本分就好了。”
李氏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附耳在她耳边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只要把一件事告诉婆母,相信很快就有机会出头了。”她伸手拍了拍福琴的肩膀,“福琴,你该知道夫人叫你送那些药的用意,下决心要趁早。”
福琴稳住心神,尽量不露出吃惊的神情,静静的问她:“三少奶奶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李氏露出真面目了,嗯哼,看你们还一直盯着文夫人那对,扭转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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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修谱 ...
转眼清明将至,文家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首要的大事便是将季礼添入文家族谱之内。季礼改了名字,上报了朝廷,自然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是圣上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还对季礼委以重任,一入官场便进入了大理寺任职,专职司法,可见对他的器重。这么一来,文家更要对他重视,清明之时不过是要添个名字进族谱,却还是兴师动众的从苏州请来了几位族中的长辈做见证。
清明的事宜仍旧是由太夫人口头吩咐的,不过实际安排还是由文夫人经手的,显然太夫人已经放手让她自己去应付这一切了。期间吴氏一直耐心的等着文家对她做出个合理的安排,却不曾想根本没有人问起过她。她觉得文家至少得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吧,现在纵使丫鬟们叫她一声“吴姨娘”,却总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要她主动开口去要这个名分,她又说不出口,更何况现在安排一切的都是文夫人,她自然不愿在文夫人面前低头。
而吴氏之所以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文偃之对她的态度。自她进入文家以来,文偃之就没有出现过。她倒不指望文偃之再宠眷她,毕竟她已经不再年轻貌美。可是她发现文偃之就算不来看她,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子相伴。
吴氏年轻之时见到文偃之时,只觉得他是风流倜傥之人,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样。她以为文偃之风流成性,现在不喜自己定是因为自己人老珠黄,那么总该有年轻貌美的其他姬妾才是,只是看来看去,又发觉不是。
吴氏觉得很失落,这种失落不是因为文偃之没有来看过她才产生的,而是她觉得自己对这么多年一直在守望着的人根本就不了解。当初那个偶然相见对她伸手一笑的年轻公子,风流张扬,耀若骄阳,现在到了文家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以前的那个文大人了。
也许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季礼了。起码现在因为季礼的关系,整个文家上下都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吴氏微微一想,也就释怀了。她这样的年纪,还有什么可以奢望的呢?
清明当日,丫鬟一早就给她梳妆打扮好了,请她去前厅,说族里的长辈们都到了,负责修谱的先生也到了。丫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很恭谨的,明显是在讨好吴氏,可惜却看不出吴氏有什么高兴的地方,甚至还有点不自然。
前厅里众人都到了,文偃之向族里的长辈们大致说了季礼的身世,几个长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事情毕竟是不光彩的,可是偏偏季礼如今的身份地位又不一般了,加上文偃之现在还在朝为官,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最后只好打着哈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之类的场面话。
今日在场的女性几乎只有太夫人和文夫人加上季礼的生母吴氏三人,而玉枝和金氏这几个媳妇儿没有到场,只有文昭凌和文昭冶兄弟在。季礼坐在他们两兄弟身边,照例给老三叔全留了个位置。
太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修谱先生问了吴氏的姓氏和籍贯,在谱上添上了她的名字。吴氏原先有些不稳当的心情就安稳多了,好比一个终年漂泊在外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归属之地一般。
文昭凌也是成婚不久,玉枝的名字还没添上去,因此这次也一并添了。最后才在文偃之下面几个子嗣边上准备写上季礼的名字。文夫人站在太夫人身边,与下面坐着的修谱先生离得不远,看到谱上的“文昭冼”三个字,眼神微暗,垂眼不语。太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文夫人抬眼勉强朝她笑了笑,一转头看到文偃之正看着她,又移开了视线继续盯着修谱先生写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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