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扇被他的话说的微微一愣,任由他拉着自己朝前奔去,只是一时失血过多,竟有些头晕眼花起来,速度也渐渐慢了,两边景象迅速倒退,只有前面那男子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在她朦胧的眼光里看来,竟有些孤傲之意。
她爹曾跟她说过,人在生死关头方可看出情意贵重。今日段衍之没有撇下她独自离开,倒让她没有想到,他平常总是一副胆小柔弱的模样,却也有这般坚持的时候。
乔小扇觉得很不解。
前面已经快到官道上了,若是见到了其他人,刺客应该会收敛点。乔小扇强打起精神,奋力的朝前跑去,段衍之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两人谁也不敢放松片刻,等到终于踏上官道时,正好看到一辆马车往两人的方向行来,顿时都精神一振。
马车行至两人身边时猛的停了下来,赶车的老人看了看堵在路中央一身是血的强撑着的乔小扇,转身掀起帘子朝里面禀报了一句:“少爷,是乔姑娘。”
“嗯?”车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下一刻布帘掀开,张楚从里面探出头来,见到车前狼狈的两人立即愣住,等视线落到乔小扇身上,瞬间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段衍之看到远处那刺客已经快要接近,二话不说,一把拦腰抱起乔小扇送上了车。乔小扇早已脱力,浑身软的如同一滩烂泥,段衍之抱起她时颇有些费力,好在张楚见机不对也没有废话,帮衬着将乔小扇抬进了车内。段衍之也不等他说话,自发自动的爬上了车,对车夫道:“快些走,这里有流寇,很不安全。”
车夫方才见到乔小扇流这么多血已经受了惊吓,再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敢迟疑,原本是要出镇子的马车立即就调转了马头,一挥马鞭,往回赶去。
段衍之掀开窗格上的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那刺客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粉,竟还在揉眼睛,可能是看不清路,一时也没赶上他们,他这才靠在车厢上舒了口气。
乔小扇手臂和肩头的血已经在车内晕开一大滩,若不是因为穿着黑衣,此时的景象肯定更加触目惊心。她意识迷蒙的张开眼,车中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什么,只大概看出有人在头顶上方看着自己,便唤了一声:“相公……”
段衍之听到他叫自己,赶忙应了一声:“娘子,我在,没事。”
乔小扇轻轻点头,似有些瞌睡。扶着她的张楚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这里真的有流寇?有多少?你们怎么会遇上的?还有,乔小扇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
段衍之掀开外衣,从里衣上扯了一大块布下来给乔小扇包扎伤口,敷衍的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么多问题,还是改日再问吧。”
张楚也担心乔小扇的伤势,只好闭了嘴,等看到他动作娴熟的给乔小扇包扎伤口,突然又想到个问题:“你们二人一路奔跑到这里,怎么你的气息还如此平稳?”
段衍之压根就不理他,埋头专心给乔小扇处理伤口。这些只是暂时的包扎,还是得赶紧给她找大夫才是。他抬眼看向张楚,“可否请张公子带我们去大夫那儿?”
“那是自然,这个不用你说也知道。”张楚垂首看着乔小扇苍白的脸颊,“怎么会弄成这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小扇也会受伤?会不会有事?”
段衍之开始还嫌他问题多,再听听才发现他根本就是自己在自言自语,那脸上的神情却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眉头紧锁,满目担忧,明显的对乔小扇关切备至。
他算是看出来了,张楚的的确确是对乔小扇有意的。
道路有些颠簸,乔小扇已经昏睡过去,几次碰到伤口都疼痛的轻哼出声,张楚似想要将她揽靠在自己的膝上,段衍之却先他一步接过了乔小扇,轻轻将她靠在自己肩头,自己的一只手撑在她的腰际,以防止碰到她受伤的右臂。
张楚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自己刚才尴尬的举动。乔小扇如今是有丈夫的人了,他刚才险些便逾矩了。
马车在镇上医馆前停下,段衍之见乔小扇似越睡越沉,心中焦急,还未等车停稳便跳下了车,张楚帮他扶着乔小扇,待他落地才将乔小扇送到他手中,段衍之便急急忙忙的抱着乔小扇冲进了医馆。
不一会儿医馆里传出一阵响动,张楚听见那一向大嗓门的大夫疑惑的说了一句:“咦,今天是怎么回事?乔家两个姐妹都受伤了啊,先前老三才回去呢。”然后是段衍之急切的声音:“大夫,您是不是该先救人啊?”大夫连声答应,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声响传出。
张楚原先想要跟进去看看,想了想还是没有下车。他倒是没有想到,那让人看不上的兔儿爷明明是抢来的,竟然也会对乔小扇如此上心。
这个想法使他心中升起一阵烦躁,当即挥手放下车帘,对车夫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回去!”
相公中的翘楚
已至深夜,乔家院子里仍旧灯火通明,几乎每个人的房中都还亮着灯火。段衍之坐在房中,将白日里的事情都跟巴乌详细说了一遍,惹得巴乌眉头直皱。
“这般看来,那个刺客应该的的确确就是金刀客本人了。”巴乌有些心有余悸,“公子今日出去为何不叫上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向老侯爷和夫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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