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敬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段衍之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随自己进屋。
陆长风跟着他进了房中,微微叹息:“现在说要回去已经不太可能,总要等到三姑娘的伤完全好了才可以,不过我已经修了一封家书回去了。”那段时日被乔小叶看的紧,连写封信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她受了伤,倒让他得了空子。
段衍之招呼他在桌边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那你家中可知道你与三姑娘的婚事?”
陆长风神色一顿,默然不语。
段衍之见他这副神情也知道他定然是没有跟家人提及此事,笑着摇了摇头,“恪敬兄不要嫌我多嘴,三姑娘为了救你可是豁出了性命,如今你打算离开,她若是知晓,只怕心中会很不好受。”
陆长风也知道这点,可是他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与乔小叶这段姻缘可以说是阴错阳差、误打误撞,在他眼中原先就是不可能长久的,迟早都要一刀两断。可是段衍之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女子愿意抛却性命来救自己,且不说这份情意有多重,光是这份勇气也值得钦佩。他转头看向门外,盯着对面的屋子陷入了沉默,脑中却有一瞬想起了记忆中久久不曾褪去的活泼身影。
“恪敬兄似乎对自己的七妹十分关爱。”
段衍之的声音让陆长风猛的惊了一下,抬眼看去,正对上他含笑的双眼,漆黑幽深,隐隐透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云雨似乎对我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啊。”
段衍之品味出陆长风语气里的不悦,笑着解释:“哪里,只是某日在街上遇上了尹大公子和他家娘子,听他们提起了恪敬兄,这才知道他家娘子居然就是恪敬兄你的七妹。”
“你说什么?”陆长风猛的站起身来,脸上的惊讶无以言表,“你说你看到了我七妹和昭言?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段衍之悠悠然饮了口茶,“在天水镇的大街上。”
陆长风错愕的喃喃自语:“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听尹大公子说他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恰巧经过天水镇而已。你也知道我家住京城,与尹大公子倒是有些交情。”
陆长风缓缓坐回凳子上,端起茶杯饮了口茶,神情虽已恢复平静,扣着茶杯的手指却有些泛白。
“我看令妹实在是个灵动女子,与恪敬兄的心性大为不同,而且观其相貌,似乎也与恪敬兄很不相像。”
陆长风脸色一变,抬眼看向段衍之,却只见他姿态优雅的啜了口茶,并无其他异样之色。“我与我七妹本就不是一母所出,自然不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段衍之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是我多嘴了。”他笑了笑,将话题又拉了回来,“恪敬兄打算如何对待三姑娘呢?”
陆长风沉吟着:“我现在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容我想想吧。”
“恪敬兄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其实要怎么做,无非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段衍之放下手中的茶杯,向他轻轻瞥来,平日里总是一副娇柔的面容此时竟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威严,“若是接受了三姑娘的这份恩情,你便带她一同回去,若是不接受,你便自己去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陆长风怔怔的看了他一阵,皱了皱眉,心中越发犹豫。
段衍之起身道:“我去看看我家娘子,恪敬兄自己做决定吧。”他转身离去,心中却有些忐忑,刚才那番话无非是激一激他,若是陆长风真的跟乔小叶一刀两断了,那他跟尹子墨也就真的一刀两断了,更别说指望他替自己调查事情了。他又回身看了一眼陆长风,后者端坐在桌边,眉头紧蹙,已然陷入沉思。
段衍之心中轻叹,只希望他能一念悟道,早日从了乔小叶。
走入乔小扇房内时,只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窣轻响,段衍之走近几步,隔着屏风问乔小扇:“娘子这是要起身了?”
“嗯,相公可以进来。”乔小扇的声音听上去比前几天有精神了许多。
段衍之绕过屏风走到床边,看了看她的脸色,微微笑道:“娘子似乎恢复了不少,是想要下床了?”
乔小扇原先苍白的脸颊已经恢复了些红润,只是右手还有些不便,此时里面的衣裳已经穿戴齐整,只有外衣只穿好了左袖,半边衣裳便随便的披在了右边肩头。听到段衍之问话,她点了点头,“成天躺在床上实在难受,想出去走走。”说完准备抬手穿好衣裳,段衍之见到,上前帮她抬着右臂,小心翼翼的递进袖口。
乔小扇穿好衣裳,朝他感激的笑了一下。这笑容温柔和煦,清清淡淡却好似春风拂过,仿若瞬间可见万花盛开。段衍之被这笑容着实惊艳了一把,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娘子应该多笑笑才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乔小扇还未曾被人夸过,顿觉羞赧,不自然的看了段衍之一眼,扫到他的衣襟,忍不住摇了摇头,“相公怎的又没有穿好衣裳?衣领都揪在一起了。”
段衍之垂眼看了一下,手拢在嘴边咳了一声,“这个……早上起来有些急了吧。”一个大男人被说不会穿衣服,总是有些丢面子的。
乔小扇看出他神色间的赧然,不再多言,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替他整理衣襟。段衍之怕她受累,只好弯腰凑近些。也实在是他不怎么会弄这衣裳,平时没事还可以慢慢的穿戴,只是今日为了起早吩咐巴乌出去办事,一时着急,也就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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