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死了。”沈清嘉甫一落座,便急忙说道。
“我知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我问你,皇上见过月儿吗?”
“你是想找人代替?这根本不可行,你我皆知真正的月儿虽然看上去仍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其实已经二十了,这样心智的女孩找起来本就是一件麻烦至极的事情,绝非短期之内可为之,而且,再怎么样,长宁公主死时月儿已经十岁了,他们家的事情我们无从知晓,更没有办法去训练出另外一个这样的女孩来。”
“哼。”萧瑜绮冷笑了一声,“我已经找到这样的人,一个完全可行甚至比月儿更加适合带给皇上的人,况且,我也算执掌了大半个后宫,就算日后真有什么麻烦,你还怕我应付不了这两个人?”
“真的么?”沈清嘉有些难以置信。
“是,眼下只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萧瑜绮拧了拧眉,一直冰冷的神情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稍显亲切。
“何事?”沈清嘉急切问道。
“这户人家。”她微笑着,凑近惊恐之中的户部尚书,一字一句道:“得出点意外。”
一声低语,如一道惊雷,骤响在沈清嘉的脑中。
是夜,祁州碣川城的一处民宅走水,火势迅速蔓延连天而起。这座民宅所处偏远,离最近的人家相隔也有三四里,再加之深夜寂静,便无人知晓,只好一任无情的火焰吞噬掉本该鲜活的二十多条性命。
事发突然,又在絜羭退兵城中急需重建之时,便无人对此事的缘由进行调查,只在坊间酒肆偶尔泛起不大不小的涟漪。
“说来那户人家什么时候搬来的来着?”
“谁知道呢。把房子建在那般偏僻的地方本身就有问题。”
“也搞不清这次多少人遭了难。”
“在这地方,这年头,遭难就跟淋雨晒太阳一般平常,叹不过来哟。”
“虽如此说,但怎么着也是那么多条人命呐。虽然没怎么见过那户人家,但那可是户善人呐。”
“是啊,前段时间絜羭进犯,他们家可没少出力帮助那些流离的人。”
“是是是,我也听说了,虽然行事低调,但还是留下了些痕迹的。”
“平常也不见他们做什么,但粗粗算来怕是个甚是富裕的人家。”
“据说那户人家加上丫鬟仆役足有二十多人呐。”
“据前去查看的官员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真可怜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就这么被灭了门,可见这天,也不是那么公平哦。”
“谁说不是呢,就说前几天新街的那户人家小姐,不也是个心善的?不嫌弃自幼定亲的未婚夫君家道中落,堪堪守节了那么多年,却在临出嫁的前一日,惹上恶疾,不久便病故了……”
“……”
酒肆中几个中年男子趁着闲时,一边喝着酒,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着周边大事小事,不消几句,便从东边说到了西边,城郊里那户被大火吞噬的人家也在这闲扯之中,渐渐消逝了最后一点痕迹。
“人世凄苦,各有所困,放眼繁华之处,仍是满目皆凉。”这是那一夜的纵火犯,对着身边绝美的女子,轻轻叹道的话,几分真假不知,但那虚情假意中的自我抚慰,让女子听来尤为不爽。
女子微蹙了一下眉,随即迅速收敛容颜,暗自忍下了这不爽。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
“那天啊,我在意识到悦禾的身份之前,强烈地感觉到了她和雪夜云的关系,哈苏尔见过雪夜云,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不常见的花,他说他见过,那十有八九就是贺羯王都里确实有。”宁初吃完了串,又买了许多果子,像是怎么也塞不满那看起来平平的肚子,和叶原说着她在絜羭的奇遇,“循着她,就会有找到雪夜云的线索。没办法,那时候我也只能找到这一条线索,成不成功都只好看运气了。”
“然后你便找到了?”叶原顺着她的话,将她吃空了的果盘再次填满。他们此刻正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夜深寂静,满天星光之中的月亮并不很明亮,此是已移至天边,眼看快要落下。
“恩!”宁初激动道:“哈苏尔把我一个人晾在他俩的屋子里将近一个时辰啊,之后专心跟他的王后聊着天。一直站着哪能受得了,所以我就一边关注着他们的动静,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终于在墙上悬的一幅画上找到了它。”
“画上?”
“是!”宁初又吃了个果子,润过嗓子之后说道,“那副画其实画得很好,也很符合屋子的整体布局,我也是看了很久才看出来不对劲。那时候雪夜云已经被晒干了,花叶相离以非常巧妙的姿态嵌在画里,普通人很难想到竟然是实物嵌进去的。不过因为我一不是普通人,二太过了解这朵花,所以就趁哈苏尔抱着他的王后去睡觉的间隙剥下了雪夜云。
你可不要小看这其中的难度,花嵌得几乎完美,我可是完全提着心将它无比小心地弄下来的,全程心虽慌,但手一点没抖。”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骄傲。
52书库推荐浏览: 叶初宁